賢妃妹妹這一昏，豫王奶娘怎麼著也得親自進宮一趟請罪。
方家還想要她好臉色，做夢！
方菁剛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膽戰心驚，麵對質問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方夫人焦頭爛額，“夫人言重，是臣婦沒管教好女兒，但阿菁當真沒有冒犯您的心思。”
“求夫人開恩。”
葉蓁默默退到一邊，滿腦子裏隻有一句話，李煦安真神。
因而沒發現孟茜茹的目光一早就落在她身上，僵持間，孟茜茹柔柔開了口，“方小姐的墜子是很重要，但侍婢的命也是命。”
方夫人連忙道，“臣婦請示過王爺將人帶出去。”
孟茜茹又道，“方小姐糊塗，夫人也糊塗了麼？無憑無據將人打殺，是要讓人連豫王一並議論嗎？”
豫王奶娘神色一厲，“哼！”
方夫人欲哭無淚，“郡主教訓的是，臣婦糊塗。”
孟茜茹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可違抗的氣息，從頭到腳的平靜從容更是教人不自覺就生出尊敬來，“好在二爺及時出現才沒鬧出人命。但方小姐錯了就是錯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不如等方小姐冷靜下來和董小姐、葉二小姐以及無辜被冤枉的流霞姑娘道個歉。”
“若能得她們原諒，倒不失為一樁美事。方夫人意下如何？”
*
從前廳出來，葉蓁心裏的一點震撼還在擴散，她從未想到孟茜茹會顧及到流霞。
葉蓁也是站到過一府之主乃至誥命夫人的高處，深知上位者眼裏卑賤的性命堪比螻蟻，今日能還流霞清白她已經很滿意。
葉蓁和流霞十分感動，但流霞到底也不敢受侍郎府小姐一拜，葉蓁最後還是免了方菁當眾給流霞道歉。
不為別的，方菁心胸狹隘，今日要真給奴仆低了頭，流霞隻怕命不久矣。
今日過後，方菁很長一段都別想在京城好過。
崔氏放慢腳步，等葉蓁跟上來，“我以前教過你，無論對誰，無論多恨，都不能把話說死，不是給對方留臉麵，而是要給自己以後留條路。”
“母親說得在理，可方菁不配。”她說這話時目光是崔氏從未見過的冷厲。
崔氏剛皺起眉，隻見一名宮婢追了過來，“葉二小姐留步。”
“郡主見二小姐後頸曬傷了，特意請您去內室上藥。”
葉蓁回神，“多謝郡主關懷，沒什麼大礙，不敢叨擾郡主。”
“葉二小姐不必客氣。郡主修道，常叮囑我們眾生平等，今兒您和流霞姑娘都受了委屈，郡主特意備了去火的湯水，請二位隨奴婢來。”
葉蓁若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了。
崔氏若有所思，“郡主好意，你且去吧。”
“是，母親。”葉蓁像崔氏行了退禮，帶著流霞跟宮女折返。
李乘歌這會兒也被豫王侍衛領著往北麵亭子去，隔著小徑先是看到崔氏，目光一眺，果然見到打扮素淨的葉蓁。
他被葉雪在莊子外拖延了半刻，一進來就聽人一麵說葉蓁清麗脫俗，一麵議論她勾引李煦安，再仔細一問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
此刻見著人，不由得想起剛剛太師小公子那句，“這葉二小姐肯為婢子出頭，又能當著眾人麵受辱，氣度不凡，與那些當麵賢淑，背後明爭暗鬥的內宅女眷甚是不同。”
徐則川，人稱京城小太歲，又是太師幼子，他一開口誰敢不給麵子。
當下便有多人改了口，對葉蓁稱讚不已。
李乘歌眉頭緊鎖，想到自己來時，見葉雪都快把桂香耳朵扯下去了，竟隻是因為不能進莊子！
他不過說了兩句，葉雪就委屈流淚，好不容易哄好，一進來就聽到葉蓁這事。
李乘歌一時不知怎麼想的，突然開口，“葉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