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大多人還做著香甜好夢的冬日清晨,有個行動詭秘的家夥鬼鬼祟祟地溜進了旅館大門。
那時,衛無敵和蘇小魚還在廚房進行甜蜜戰爭,而程一南已經像截稿期前的漫畫家一樣為寫作業進入閉關狀態,他們都把精力投諸在眼前的事物上,而陷入了不知窗外人間為何世的氣氛。
康伯在廚房內目睹了大小姐與美男子相談甚歡的場麵後(這絕對屬於老眼昏花),飛奔至蘇氏夫婦房間密報,三人拍掌稱慶,順便拿出蘇小魚從小到大的照片,重溫“養個女兒好難”的辛苦談。因此當這條黑影摸進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黑影如入無人之境,起初還左顧右盼,到後來發現根本沒人管他時,膽子更大了,一間一間房地往裏搜,什麼值錢的東西都不拿。東安一點什麼,西敲一點什麼,不知道的隻會將他當一個電路修理員。直到將上上下下所有沒人的屋子都翻了一個底朝天,還是沒人發現他。而黑影也沒能發現他想發現的東西,並且開始對這種順暢的環境忐忑起來。
不會是空城計吧。他蹲在前廳裏歪頭思索,滿目迷茫。直到樓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黑影打了個哆嗦,心想不妙,案發了,連忙一個翻身,身手敏捷地逃之夭夭……
“啊!我終於做出這道題了!”二樓尖叫者——程一南同學。
……
一個小時後。
“小偷!”
“賊!”
“入室搶劫犯!”
終於遲鈍地發現旅館異狀的人們相聚在某個房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被翻騰的亂七八糟的屋子。
第一發現人為蘇小魚,話說蘇小魚回到房間,乍然發現解題密集全都摔在地上,四下飛散,驚異間看到衛無敵也皺著眉毛衝出來說要趕快通知大家避難,硬說有小型地震突發,他們出來時還整整齊齊的屋子現在是上下大換位像被人翻了底朝天。兩人狂呼地震啦,先搶救離他們最近的程一南,結果發現一南同學伏案寫作業,周邊一切秩序井然。
“連地震也要搞偏心?”衛無敵不怎麼開心地歪了歪嘴角,他才是男主角中的男主角,理由受到四麵八方各路神靈的庇護嘛。
“拜托,我明明說過不要打擾我!”
“我還懷疑就是因為你說了這種話,才會發生這種呢。”衛無敵瞥他一眼,縱聲嘲笑,“哈哈,這下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世了,你是烏鴉族人吧。專長烏鴉嘴的那種。”
“現在是‘哈哈’的時候嗎?”蘇小魚動作利落地向衛無敵的腹部來了一記手肘攻擊,“還不快去通知我媽!有賊耶!”
康伯顫抖著手給集中起來的在場各位一人一杯定魂茶,興奮的聲音都變了,他終於親眼目睹了所謂的案發現場,“老板、老板娘,我們要報警嗎?”
“爸!媽!你們究竟和誰結仇了?”蘇小魚要抓狂,她是考生!考生!臨考生!犯到衛無敵手裏她就夠倒黴了,不要再給她發生什麼神秘事件吧。
啊啊——這樣一想,旅館這個地方還真是事件高發的密集地啊。
所以她早就說了,服務業——是不能做的啊!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啊!溫柔的爸爸和嫻雅的媽媽像是會和人結仇的那種人嗎?”老板娘怒氣衝衝地抬手給蘇小魚一個巴掌,將愛女一巴掌打到衛無敵懷裏。內心暗念:小魚,娘也不忍打你啊。但為了你的桃花運,一個嘴巴——值。
“還好沒把它偷走……”體型壯碩的老板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包裹得極為密細的布卷,一圈圈地打開,露出一柄菜刀。
“哇賽!原來姨父早年混過黑社會!”衛無敵先向被他摟到懷中的少女露出一個超有男人味的笑容,才衝老板豎起大拇指,讚道:“帥哦!”
“沒有你,我就再也削不出那麼漂亮的蘿卜花啦。”老板對菜刀溫柔一笑。
“我爸是廚子……”少女扯扯嘴角,僵僵地解釋,不著痕跡地想要鑽出衛某人的懷抱,康伯眼疾手快,裝作彎腰,一屁股把蘇小魚又頂回衛無敵懷裏。可憐的小魚兒身小力輕,隻得任人魚肉。
“這像是專業人員的手法……”一南背手站立,環視在場各位,冷靜地說出他的看法。
“專業人員?”大家呆呆的。
“嗯。”一南優美漂亮的手指捏住下頜,思索道:“翻得這麼亂,隻是為了掩蓋他的本來目標。裝作是賊故意隨手拿兩件東西,卻其實另有真正目的。”
“嗬嗬……開玩笑的吧。”老板和老板娘臉上笑得僵僵的。一個毛賊還可承受,專業人員?那他們就敬而遠之了。自問這輩子沒和危險事件扯上過關係。最大的心煩也就是女兒不想繼承旅館,認識的最危險的人也就是老不正經的康伯。這小城市小旅館小平民的怎麼會有啥米專業人員覬覦?自我說服一番,越想越安心,不過是被個少年仔一句話嘛,差點就信以為真了呢。
看到兩位樂天派麵帶微笑地點頭,眼裏卻流露出明顯不信的神情,超級護短者衛無敵可不能容忍別人對朋友的輕視,當下伸手一指,“這位,程一南,十七歲,公立高中普通學生,兼職一、經紀人,兼職二、青川市秘密刑偵隊特別事件處理課分隊小組長!”
“這是我的證件。”配和衛無敵的演說,一人多職的少年麵帶微笑相當給麵子地掏出一本燙金小冊子在老板臉前一晃。
於是,小市民的特色之一迷信權威登時浮現,老板和老板娘的眼中立刻流露出對未知事件的驚恐。嘿嘿,信了吧。衛無敵得意洋洋,渾然沒想到要是真有不幸事件要發生,那身處此地的自己也躲不了關係的事實。
一時間,風聲鶴唳,眾人草木皆兵。本來沒人上門,老板索性也掛出個牌牌——停業。把門一關,大家分頭把旅館內側尋找一遍,回來聚頭報告未發現可疑人等,這才稍鬆口氣。
蘇小魚眼看著老媽笑靨如花,對準衛無敵端出虛假的淑女笑臉,說什麼非常時期,請和她同住在二層的衛無敵對她多注意一下,末了還添油加醋將善良無助的她形容成一眼看不住就跑出去闖禍的野猴子。
“沒問題,保護弱小,是男人生來的使命。”衛無敵大義凜然,向老板娘再三保證,會和蘇小魚形影不離。
蘇小魚仰天長嘯,來不及念出天欲亡我,便被衛無敵拖回房間繼續鑽研五子棋。
幾天下來,旅館未見發生異狀,但老板娘堅持仍處特殊時期,對蘇小魚施行不人道的禁閉。
“哦,達令。”
蘇小魚托著雙腮,兩眼無神地看著麵前的五子棋。
“哦,親愛的,你又有什麼高見嗎?”衛無敵唇邊噙笑,一聽到熟悉的開場白,就知道少女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你是真的玩不膩嗎?”蘇小魚口氣危險地將身體前傾,死死盯住衛無敵的臉蛋。拜托,真想拆開看看這家夥的腦細胞是什麼構成,天天下五子棋連個花樣也不變,就算他能忍受,她也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你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立刻用手撐額擺出一副痛苦狀,衛無敵戲劇性十足地拉起一個悲天恤人的長音,“一想到是和我愛慕的女子獨處一室,我就要極力控製我奔騰的熱情,為了保持理性才不得不重複進行這個控製意誌力的遊戲。哦,親愛的,很明顯,你對我完全不了解。”
“你還有理性那種細胞的存在就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後的仁慈了。”蘇小魚悻悻地答道,“但是你並不是我愛慕的男子,所以請理解我的痛苦吧。”
神啊,就算是犯人也要有放風的時間吧,不能因為她在人生的道路上踏錯了一小步,就要懲罰她和姓衛的朝夕共處。這個成長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她好想哭。
“為什麼女孩子總是喜歡口是心非呢。”費解地呢喃著,衛無敵枕臂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