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露忽然大叫:“敵船要逃,快截住!”
大炮射程雖遠,但金兵戰船隻要遠離海岸,遲早逃離炮彈的射程。
阮曉露一聲令下,船員齊齊拽帆,戰船以近乎漂移的姿態駛離海岸,攔在了金兵船隊前頭。後麵的江湖雜船也立刻跟進,一邊打著手勢,大聲交流:“這是哪家的援兵?恁地厲害!”
一艘敵船不自量力,想要強闖,阮曉露當即指揮己方戰船貼上,合力把它逼入礁石區,那船觸礁沉沒,水手皆跳船,在海麵上撲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時又一批炮彈射到。為了盡可能增加射程,淩振這次用的是實心鐵彈,落入水裏,掀起的水柱足以推翻一艘大船。
一艘金兵戰船不巧被擊中船舷,一發入魂,船體登時支離破碎,解體在水麵上。
但敵船也在自救。難以離開海岸,便迅速散開陣型。船隊離岸距離遠,目標又分散,隻憑一枚一枚的鐵彈,難以一鍋全端。
阮曉露著急,爬上桅杆,朝著岸上連打手勢:“用火啊,金兵的船帆為了防水,都塗油的!一點就著!”
淩振專心發炮,完全沒注意她手舞足蹈。
在淩振那一板一眼的作戰思維裏,火藥是陸戰用的,旨在燃燒敵人的糧草和建築。這大海裏全是水,點火何用?
隻見他指揮嘍囉,又裝填了一批實心彈,炮口分別瞄準幾艘敵船。
鹽幫眾人齊齊以手攏音,朝岸邊大喊:“用火!用火!”
隻可惜海風肆虐,這聲音半途而廢,完全傳不到岸上。
龐萬春叫道:“看我的!”
取一支箭,箭頭包布,浸滿桐油,點燃射出。無奈海風狂亂,這箭離弦瞬間就被裹入氣流,憑借強大的初始力量,頑強地掙紮前進,到得離敵船三丈遠,終於力竭,一頭紮入水裏。身邊船員大聲哀歎。
阮曉露喊得累了,半掛在桅杆上喘熄。大浪高懸,鹹腥水珠一陣陣的撲人臉。
忽然,見李俊把船舵交給手下,雙臂交錯攀上桅杆,問她:“有火嗎?”
他帶人從海上登陸,隨身零碎一概丟棄,隻帶把刀。
阮曉露猜到他意圖,猶豫:“……過不去吧?”
李俊笑道,“隻要你發令。”
她遲疑片刻,摸出個火折子。李俊接過,嘴一抿,咬在口裏,挽一根長長的纜繩,往空中一躍,慢慢蕩起來。幾次蓄力,越蕩越遠。
阮曉露從桅杆上出溜下來,迅速指揮船員貼近一艘敵船。讓龐萬春施展連珠箭,射死幾個金兵水手,餘人用盾牌稻草護身,大呼小叫,以示挑釁。
敵船上金兵立刻挽弓,回敬了幾波。及至發現高高的桅杆上有個人,連忙抬弓,剛射出箭,李俊猛地一蕩,丟下手中纜繩,箭雨中鑽出身,飛上敵船桅杆上,抓住一根繩。
呼!
火折子開蓋,遇到海風,火苗躥得老高。油絹帆布立時燃了一大片,速度非自然所及。火舌在海風裏狂亂舔舐,竟而風吹不熄,成了水中一杆巨大的火把。
李俊順著纜繩飛速下降,火舌追在他身後,也勻速朝下侵襲,忽地點燃了他的衣褲。他鬆了手,帶著火,一個筋鬥躍入海中。
阮曉露早令人垂下幾條粗索。盞茶工夫過後,李俊從洪波裏冒頭,抓著根索,濕淋淋地攀上甲板,胸膛喘熄起伏,笑意舒暢。
“真的一點就著啊。——給我個衣裳。”
對麵敵船的桅杆已經燒斷,重重跌入水裏。燃燒的帆布散 落甲板,一時間船上處起火,艙內艙外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