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都不問,直接當成海盜處死。
濁血漫開,化為海浪,卷入四方。
李俊高聲告誡眾人:“咱們這幾日殺的,都是遊蕩各地的外族海盜,沒見過什麼金國水師,什麼女真武士——都記著沒有?”
周圍部眾齊聲答應,賭咒發誓,“南國民間武裝圍殲大金兵馬”一事,無憑無據,就當它沒發生。
他們既然扮成海盜,那就咬死了他們是海盜。鹽匪殺海盜,屬於黑吃黑,誰都別想來給他們討公道,給他大金國吃個啞巴虧。
從金國角度來看,他們舉國家之力集結的水師全軍覆沒,七王子不知所蹤,沒有證據表明是誰幹的。就算要來報複鹽幫、甚至報複大宋,也是師出無名。
阮曉露突然覺得累,想到當初遼東之旅的一路驚魂,又不免傷感,看著宗朝了無生氣的身體,默默道:“按照你們女真人的信仰,人死後是有靈魂的。你回到長白山以後,最好還是做回灰菜,每天騎騎馬,打打獵,來中原觀光串門也可以,別總想著欺負人……”
她歎口氣,命人收屍,轉身離開。
阮小七往海裏瞅瞅,一把撈起那還沒落底的巨大虎牙,血淋淋的舉到她眼前獻寶。
“沒見過這麼大個的,丟了多可惜,拿回寨子給大夥開開眼。”
阮曉露:“嗯。”
心想,留著也好。日後若真的要向金國討還此債,這玩意也是個證見。
阮小七見她情緒低落,又嬉皮笑臉,道:“對了,好教你得知,這次俺們來得急,煙藥、糧草、馬匹花費頗多,來不及去審批報賬。正好李兄在你這留了不少金銀,俺就不告而取,用了一部分。回頭他問起來,你就說是讓你吃喝玩樂花掉了,別讓他覺得俺們梁山小氣,幫個忙還得劃他的賬……”
阮曉露忍俊不禁,故意大聲:“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天經地義,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噓!”阮小七連忙堵她嘴,“你就這麼說嘛。”
童威湊過來:“誰要去吃喝玩樂?帶我一個。”
阮小七把他趕走,又眉飛色舞,道:“本來俺們準備帶一支大軍來增援,叵耐張叔夜那老兒忒古板,說俺們現在雖非國家兵馬,到底是國家功臣,要注意什麼形象,不能老摻和江湖事務,於是派人盯著寨子裏,倒不約束,隻是一有風吹草動,就得進京向他彙報……宋大哥當了官,也跟那姓張的做一路,說什麼樹大招風,莫要給人口實……煩死個人!反正點兵浪費時間,俺幹脆就帶了幾個相熟的,直接溜下山完事!——對了,你知道俺們是如何把這幾門大炮運上路的?說起來好笑……”
阮曉露認真聽著,腳下踩著碎石泥沙,突然“啊”了一聲,左邊小腿如萬針刺入,膝蓋一軟,一頭栽倒。周圍幾人驚呼。那聲音卻模模糊糊的,仿佛隔了一層屏障。
阮小七手快,一把將她撈起來,免得她栽進泥灘,“怎麼了這是?”
阮曉露試著站起來,腿上竟而完全使不上力。肌肉僵硬緊繃,稍微一活動就疼痛難忍。
李俊聞聲趕來,連忙托起她另半邊身子。
“哪受傷了?”
阮小七不滿:“幾十斤個人,用得著兩個擔著?讓人看了笑話。你要是力氣使不完,照顧俺二哥五哥去。”
不由分說,把阮曉露一把拎起來,朝著岸邊猛跑。
“快去村裏尋大夫……”
阮曉露被顛得疼痛加劇,痛得大叫。李俊一把將她搶到自己手裏,厲聲道:“不能搬動!否則骨頭壞了!”
這倆蒙古大夫爭執不下,還好都沒怎麼用力,否則阮曉露受死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