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費力不討好地給他整理這些事跡。可一旦要整他,大大小小的黑料登時鋪滿一地,讓人瞪眼咋舌。

又道:“這個濟州太守狼子野心,背靠張叔夜,養著梁山這一群猛獸,積草屯糧,聚嘯山林,雖然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不曾圈地謀反,到底是養寇自重,未保其心。倘若驚動了他們,難以收場。不如將其首腦賺來京師,陛下親賜禦膳禦酒,好言撫慰一番,試探其虛實動靜,以安其心,亦顯陛下親民之念。”

這徽宗皇帝少理政事,一門心思都在書畫金石之上,偏偏又自視甚高,覺得一切盡在掌握。聽得身邊七嘴八舌,說了這麼多話,必然有道理,當即準了。然後就把這事拋到腦後,琢磨來年元宵,該如何與民同樂,廣施恩澤,好好熱鬧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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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年關底,梁山上下覆了又一層大雪。這些日子,暗樁和哨探千裏傳信,每天都報了平安。山上諸人的心也漸漸從懸著到放下。算算日子,寨主老大哥該今日回山。

山上積雪厚重,寨主不在,山上人手短缺,領導們以身作則,吳學究率先亮出一身排骨,拿起了鏟子。公孫道長也挽起了大袖子,在旁邊遞送工具。在他們的激勵下,小夥子們脫光了膀子上場,半日功夫,便清理出一條上山的步道。

山門縛彩,路邊枯樹上係了紅繩,雪堆裏埋了鞭炮,喜氣洋洋地迎接老大哥回家。

新任梁山托育所所長、新上山的美髯公朱仝也佇立在側,左手抱著花逢春,右手抱著張貞娘剛生的、還沒起名的小閨女,一會兒講天,一會兒講地,笑嘻嘻的等著寨主歸來。朱仝身材高大,兩個胖娃抱在懷裏,好似揣了兩個大甜瓜,絲毫不顯沉重。

果不其然,午時剛過,就看到一輛馬車轆轆而來。大家相顧而喜:“皇帝老兒賞了東西,寨主大哥一個人提不下,因此雇了車兒。”

車停山門,趕車的嘍囉掀開簾子,果然是晁蓋坐在裏麵,因著旅途勞頓,臉色有點發白。

眾兄弟姐妹一擁而上,“大哥!”

有人眼尖發現:“大哥如何手足腫了?”

“都好都好。”晁蓋知道大夥擔心自己,用力揮手,“到東京走了一遭,宋江兄弟麵了聖,俺沒有官銜,就等在驛館,讓皇帝派人勉勵了一番,吃了一頓禦賜的酒菜——大家別說,這皇帝老兒還挺明理,把咱們梁山好生誇了一通,酒食滋味也不錯,還賜了……”

他突然一個踉蹌,直接栽出車來。幾雙手爭相扶住。

“大哥!你怎麼了?”

“無妨,”晁蓋嘴角抽[dòng],艱難地一笑,“許是回來的路上貪吃酒菜,肚腹有些作痛。宋江兄弟也是鬧肚痛,躺著起不來。原本還想到山上來和大家見一麵,是俺堅持讓他回去府裏養著……“

眾莽漢笑嗬嗬:“那您也趕緊回宿舍養幾日。”

吳用倒提著羽扇,撥開人群,趕到馬車跟前。

“大哥是哪一頓吃得不妥,何時開始腹痛的?”

晁蓋張口要答,一陣腹痛襲來,微微皺眉,抓下一把頭發。

隨行的嘍囉七嘴八舌:“有那麼三四天了吧,但俺們都沒事,也不知是哪個黑店做飯不洗手,等查出來,把它砸了去……”

吳用麵如土色。他千算萬算,隻防著朝廷暴力清算,沒想到這幫人比他還陰!

此時又有幾個人反應過來,低聲私語:

“不會是那禦酒禦菜裏有問題吧?”

“如何到此時才發作?”

“聽說有一種慢行毒藥……”

表麵上將梁山誇獎安撫一番,暗地裏給“匪首”下慢藥。等他們老大一死,這些江洋大盜群龍無首,必將作鳥獸散,到時再做出些違法亂紀之事,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收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