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爭了,叫皇城司……”

阮曉露心想,禦林軍嚇糊塗了,亂傳謠言。李逵已經重傷,要殺也隻殺得手無寸鐵的百姓,怎麼可能接近皇帝?自己這一隊兵馬裏是有幾個女將,但沿途撞見的禁軍都已作鬼,就算有僥幸逃脫的,性命攸關之際,誰會注意對麵的敵人是男是女?還“女刺客”,有鼻子有眼的。

幾隊兵馬於禦街盡頭會合。城西火藥窯子作的方向躥出最後一串火頭。

此時樓上眾皇子官僚亂成一團,正在親兵的護送 下匆匆離席。

阮曉露當機立斷:“花將軍!”

在她下令的同時,花榮已拈弓搭箭,黑暗中眯眼,對準城頭上那皇城司公事官,一箭直中麵門。

城上複又大亂:“反賊攻進大內了!保護太子、保護太尉……”

花榮隨後又是幾箭,箭頭綁了淩振牌煙霧彈。煙幕散開,城上當即烏煙瘴氣,對麵不辨人物,隻聞驚叫。

阮曉露一聲令下,史進帶著百餘健壯大漢攀上城牆。宋朝府庫豪闊,大內城牆並非土築,而是前所未有的青磚所砌。結實之餘,卻天然有一道道可抓手的縫隙。

壯漢們用匕首楔進那直上直下的磚縫,一身精壯的腱子肉繃緊發力。硬是一尺一尺的攀了上去。

樓上燈火盡熄,煙霧逐漸散去。等梁山兵馬攀到半途,才讓眼尖的發現。皇城司親從大呼小叫,有膽大的,掄起花燈向下砸去——宋朝的大內不比前朝,隻是象征性的砌了個矮牆,高不過三丈,還不及城裏的一些商業建築,乃至從酒樓裏能直窺大內動靜——這牆自然也不防外敵,什麼守禦工事都無,此時牆頭最沉重的“滾木礌石”,卻是那綿延數裏的奇巧花燈。

這些花燈自然砸不壞銅頭鐵臂的梁山好漢。頃刻間,武鬆、石秀、史進等好漢上城,大開殺戒。

隻有魯智深體重過大,無法攀牆。何成帶著一群嘍囉,從內打開宮門。魯智深大搖大擺地闖了進去,踢飛一眾親從軍。

“狗皇帝在哪?嗯?灑家……”

驀然想起臨時戰略:“灑家們是來保護他的!快說,狗皇帝在哪?”

此時禁軍兩司三衙之精銳都在搜捕黑大漢,正滿城亂轉。大內城防全靠皇城司頂著。

皇城司五千餘親從,主掌宮禁宿衛,是天子親領之心腹爪牙,在宋朝立國之初曾是國家最為精銳的特種部隊。但到了本朝,重文抑武的國策功效卓著,再沒有人擁兵自重,威脅皇權,這些“爪牙”漸漸失了用武之地。加上天子懈怠,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城司也狂行悖法、紀律廢弛,且主要職責變成了伺察民間輿情,抓捕誹謗朝政者,整日作威作福,於作戰上倒荒廢了。遇上梁山這一幫經年征戰、武藝嫻熟的災星,勉強抵擋了幾合,旋即節節後退,大呼小叫地去“叫援兵”,消失在一層層宮禁之中。

忽然,孫二娘徒手拎著個人,來向阮曉露邀功:“妹子,看看這位!”

那人二十餘歲,三柳髭須,一身珠光寶氣,早嚇軟了脊梁,朝一群好漢胡亂拱手:“大俠饒命,吾願以金銀相贈,汝等切莫行凶……”

阮曉露皺眉:“這是太子?”

怎麼跟灰菜一個德性,第一反應就拿金銀贖命,好像她們這幫反賊冒死進京,是缺零花錢似的。

陸續有嘍囉帶來俘虜:“他們尚在酒席裏等待救援,讓俺們一鍋端了,哈哈!”

阮曉露在其中發現熟人:“啊哈,宿太尉。”

其餘幾個顯貴,觀其衣著,大約也都是各部高官。阮曉露令他們自報家門,無非是太子少傅、中書舍人、門下侍郎、給事中、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