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崢低聲道:“是嗎。”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但那張漆黑的雙眸好像浸著冰一般。
他掃量著阮喬,道:“您說的是。”
“我看令郎也是麵如冠玉,我倒知道京城幾位富賈,日後可以搭線介紹他去做小妾。”
“您這是什麼表情,這不是好事嗎?”
赫崢從不是一個喜歡跟人逞口舌之快的人,他其實比較喜歡直接動手。
但眼前又很遺憾,不能動手。
“哦,不喜歡富商啊。”
他沉吟道:“有權有勢但喪夫的寡婦我也能介紹,不過令郎出身貧寒,去了隻能做外室,想必您也不會介意,畢竟是好事。”
“官爺您這……”
徐芳臉色難看,偏偏還不敢反駁什麼。
場麵又幾分微妙。
雲映動了動手指,轉了身。
晚霞暗了點兒。
上山的路還一如以往,不過雲映今天心情不好,沒打算去山頂,她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
“剛剛謝謝你幫我說話。”
想起阮喬鐵青的臉色,她心裏就舒服不少,十三四歲,又不是三四歲,憑什麼不能計較。
她因為長相出眾,從小到大聽過不少不太好聽的話。她今年十六歲,已有人陸陸續續過來說親,但不知道為什麼,另一方大部分都是比她大許多的歪瓜裂棗,除了有錢沒旁的優點。
她也為自己物色過,但都太醜了。
寧願嫁個漂亮的窮小子。
好在父母沒逼她。
想了一圈,又想起了徐芳。
她偏袒親生兒子是理所當然的,她不能做要求,雲映每次都靠這句話跟自己和解,這次也不例外。
“不用謝。”
他扶著她上坡,自然而然的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腕。雲映注意到後就突然了局促起來,欲蓋彌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們停在一處野薔薇旁,這兒人跡罕至,草木叢生,連空氣都輕鬆了。
晚風徐徐,赫崢遞給她一塊帕子。
“不要難過。”他對她說。
雲映接過,但她沒舍得擦,隻是用袖子抹了抹臉,然後握住手帕。
“我不難過。”
“我隻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打他,他畢竟……”
赫崢覺得雲映還真是變了些,長大後的她是不會糾結這些的。他打斷道:“不管怎麼畢竟都該打。”
“你力氣太小了,要不我晚上幫你打一頓?半天沒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他靠在花樹上,又義正言辭補充:“我會幫他找大夫的。”
雲映被他逗笑,道:“不用了,我已經消氣了,他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啊?”
赫崢望著她沉思片刻,道:“可能是一見鍾情。”
“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雲映臉上笑意收斂幾分,她咽了口口水,聲音小心起來,問:“是因為我長的漂亮嗎?”
不然她想不通一見鍾情的其他緣由。
赫崢笑道:“因為上輩子見過你。”
雲映覺得他有點土,也笑了起來,她轉過身看向茫茫山野,道:“祈玉哥哥,謝謝你安慰我。”
赫崢輕嘶一聲,道:“我沒安慰你,我說真的。”
雲映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她道:“可是喜歡我的人很多的。”
赫崢沉吟道:“那看來我得做點加分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