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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

正在趕往機場的謝卿晟,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在電話那頭清晰無誤地彙報著進度,一件件地陳述著北水鎮不可見人的“過往”。

謝卿晟一樁樁地聽著,時不時問一句“證據找到什麼程度了”“有沒有其他親曆者”。

最後,對方在電話裏保證:快了。很快就能完成謝先生的要求了。

謝卿晟道了聲“辛苦”,掛斷了電話。

他兩腿交疊著,手指指尖在膝頭有節奏地緩緩輕敲,慢慢轉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連成一片亮色的路燈。

但謝卿晟的眼中盡是陰霾。

過了半響,他方才閉了閉眼,無聲地告訴自己:快了。再等等。

謝清晨抬手捏了捏眉心。

自遲遇進入大學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幹預什麼。

他沒有特意去給江大捐一棟樓,也沒有讓人打點關係。

在他眼裏,小魚完全可以憑著自己的實力,在全新的海洋裏自由自在地遊弋。

也唯有這樣,才能讓這隻小魚重新建立起真正的安全感,能讓他正視他人的好感與愛意。

但有一件事,是他一定要管的。

他不僅要管,還要管得徹底。

這件事,他上一世並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插手。

但這次不一樣了。

這一次,小魚受過的苛待,遭受的不公正,不會就這麼算了。

*

再上了一天課,學校開始放中秋假了。

被室友連番“洗禮”之後,遲遇一想到要見謝卿晟這件事,心裏就有些發虛。

還好謝卿晟發了信息來,說他整個假期都不在江城,還囑咐遲遇不要吃太多的螃蟹。

已經拆了兩隻新出鍋的螃蟹,正在拆第三隻的遲遇:……

中秋當天晚上,遲遇和遲笑分完月餅後,接到了謝卿晟的電話。

其實兩人之前通話也不算少。

但這次,僅僅是看到屏幕上亮起“謝卿晟”三個字,遲遇就一陣心慌氣短。

許睿和周鵬讓他別慌,好好想清楚。

可他這幾天越想越慌。

慌到接起電話來後,他跟隻鵪鶉一樣,除了“唔”了一聲以外,就一個字都不會說了。

謝卿晟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在那邊如常閑聊了幾句。

遲遇全程都窩在沙發上,縮著脖子,除了“唔”就是“哦”。

直到謝卿晟問:“笑笑在旁邊嗎?知遙要和她說話。”

遲遇趕緊將電話遞給遲笑,心中如釋重負——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對自己有些沒來由的氣惱。

真是的,自己怎麼這麼不大方。

遲笑很快同林知遙聊得手舞足蹈。

沒幾分鍾,遲笑拿著電話,對遲遇大聲道:“哥哥,下周末我們和知遙姐還有卿晟大哥一起去遊樂場好嗎?”

遲遇那顆好不容易才恢複了正常頻率的心髒,又開始瘋狂跳動。

遲笑兩眼放光,等著遲遇的回答:“哥哥?”

遲遇勉強笑了下:“好呀。一起。”

不、不就是一起去個遊樂場嘛。

我們都一起吃過飯一起散過步一起看過電影一起買過東西……

去個遊樂場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

電話那一頭。

林知遙得意洋洋地望著謝卿晟:“怎樣?是不是要感謝我?”

謝卿晟有些無奈:“是,感謝你。”

林知遙瞄了一眼在庭院裏賞月的上一輩,壓低聲音道:

“你這次怎麼沒帶著小遲和笑笑他們一起來?”

謝卿晟:“不到時候。”

林知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