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武帝笑了下,冷笑,“莫要糊弄朕!”
岑硯:“臣不敢。”
胸膛起伏了一下,盛武帝想發火,但不知緣何,最終忍住了,軟和了聲氣道:“朕時日不多,阿硯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也算,咳,咳咳,算得你半個長輩,這種時候,連你也要誆騙於我嗎?”
表述得挺可憐的。
奈何岑硯並不買賬。
“臣不敢。”
氣得盛武帝疊聲咳嗽。
岑硯上前,給盛武帝拍背,手法嫻熟,伺候得竟並不生澀。
盛武帝眉頭舒展開來,讚道:“你這手法,倒是比朕許多兒孫都要好。”
岑硯:“阿爹征戰時留下的舊傷,晚年也會咳嗽,手熟了。”
提起老王爺,盛武帝眼前有一瞬的模糊,憶起了許多往事。
但開口,又是落腳於自己的目的道,“岑功將你交付予朕,朕自問也算將你養育成才了,如今要一句真話,也這般難嗎?”
岑硯冷漠,“難的不是真話,陛下,難的是,您想聽到臣按您的猜測所說。”
“但事實是,您沒料對,臣確實不是如此想的。”
“對臣而言,並沒有主動選擇誰。”
“我猜您真正想問的是,我是不是已經和六皇子站在一起了?”
盛武帝呼吸一緊,便聽得岑硯在他床邊,還是那副好子侄的模樣,溫聲道:“應當是吧。”
“畢竟,這麼幾個皇子,您也沒有給臣選擇的餘地。”
盛武帝神色一肅:“你什麼意思?”
“字麵的意思罷了。”
岑硯平靜地說出大不敬的話:“太子庸碌,愚笨,看顧不好手下人,也遮掩不住不軌心思,易被人利用,也被您忌憚,這種人臣是萬不敢選的。”
“三皇子陰毒,心思不在正道上,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坐不穩江山。”
“臣可不想再看見一個先帝在位時,混亂的世道。”
“四皇子憨厚太過,沒個主見,否則也不會在身邊人的攛掇下,事發後就從三皇子府邸逃離,連辯也不辯,便回京起兵造反了。”
“至於八皇子,算是哥哥們問題的集大成者,我想就不必由臣再多言了吧。”
“綜上,六皇子隻是不夠有決斷,在還能培養的情況下,陛下您覺得臣有什麼選擇呢?”
盛武帝:“大膽咳,咳咳咳,咳咳……”
剛要嗬斥,便止不住的咳嗽。
岑硯規規矩矩給盛武帝拍背,甚至伺候他吐了口唾沫,拿水給他漱口。
等折騰完這遭,盛武帝仍舊大口大口地吸氣,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有著老年人的通病,進氣少出氣多,儼然是命不久矣的先兆。
岑硯又閉了嘴,詢問盛武帝要不要喝藥,他喚馮公公進來。
被盛武帝拒絕了。
隻給他拿了兩顆潤嗓子的藥丸含著。
拿的時候,岑硯聞到了濃重的參味兒,裏麵怕是還有千年老參入藥。
但隻作不知,盛武帝要,便給他。
藥丸含住,果然氣勻了不少。
盛武帝:“大膽,竟如此評價於皇子。”
岑硯:“方才要臣一句真話,眼下又是評價皇子,您到底不曾將臣看作子侄。”
盛武帝一愣。
岑硯笑道:“萬幸,上京前阿爹千叮萬囑,臣心內也未曾有一刻,越過這道君臣之線,妄圖成為陛下的子侄。”
意識到了什麼,盛武帝直直看著岑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岑硯:“來之前沒人同我說過,但是在您身旁做臣子這麼些年,微臣能猜到一些。”
“若是不立六皇子,便是以攝政王的位置相許,立幼主了。”
“陛下,臣猜測得可對?”
盛武帝呼吸急促,趕緊閉眼,好半晌,才出聲,感慨道:“岑功有個好兒子,可歎我一生征戰,博下這偌大的基業,竟沒有一個合心意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