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我有這麼多意見,這婚我不成了!收拾嫁妝,現在就回家!”

在所有人的印象裏, 帶著不光彩名聲嫁進婆家的姑娘,是應該夾緊尾巴做人, 任由婆家親戚奚落的, 誰也沒想到沈麗嬌居然當場掀蓋頭。

“哎喲,新娘子的紅蓋頭要等著新郎官來揭,就這麼自己揭開了不吉利的!”男方家某個親戚大呼小叫。

沈麗嬌叉腰說道:“我都不過了, 還管什麼吉不吉利!”

她也許是看楚玉發瘋發多了, 此時鬧到這個地步仍然覺得還不夠, 她快步朝前走了兩步, 跑到放滿了瓜果點心的案桌旁伸手就要掀桌子。

當然,嬌小姐並沒有這個力氣能掀翻沉重的實木桌子。

沈麗嬌半點不慌,看了眼一旁兩個相貌平平無奇、麵龐黑漆漆的婢女。

她在沒有戀愛腦上頭的時候,腦袋還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沒有楚玉那樣的武力值,也怕在婆家無法作威作福,便專程買了兩個力氣大、會些粗淺功夫的婢女。

兩個婢女也得了她的千叮嚀萬囑咐,在收到眼神暗示的一瞬間,兩個黑漆漆的大力婢女衝上前來,麻利地托著沈麗嬌的手將桌子給掀了。

男方家某個長輩不知死活地上前想要阻攔,當場就被瓜果點心砸了一臉。

“瘋了瘋了,新婦瘋了!”

新房裏吵吵嚷嚷的。

沈麗嬌聽到這話,柳眉倒豎,一把將頭冠扯下來,說道:“我是瘋了,被你們鄭家人逼瘋的!”

她罵完還不過癮,又從喜床上抓了一大把花生幹果朝著婚房裏的親戚身上砸了過去。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楚玉的話:“要想坐下吃飯,就得先把鍋砸了。”

這話邏輯有點奇怪,但沈麗嬌卻理解得十分透徹,並執行得非常堅決。

在發瘋的過程中,沈麗嬌隻覺得渾身舒暢,這數日以來因這樁婚事而產生的憋屈全都消失殆盡。

質疑楚玉,理解楚玉,成為楚玉!

前頭的酒席都還沒散呢,新房裏就鬧起來了,鄭夫人本想著沈麗嬌家世好,為了避免自己這個婆婆壓不住她,便刻意放任親戚們去新房裏說風涼話。

她接到消息的時候,直接眼前一黑,自己僅僅派人打打嘴炮,沈麗嬌倒好,這是奔著日子都不過了?

武安伯府如今空有個伯爵的名頭,內裏的日子到底怎麼樣,那是誰當家誰清楚。

別看今日喜宴高朋滿座,實際上一大半人都是衝著沈麗嬌的節度使父親。

鄭夫人找了個借口,將還在席間敬酒的鄭臨拉了出來,匆匆扯著兒子就往新房跑。

“娘,你急什麼?是沈麗嬌鬧了?新婚夜等一會怎麼了,總要將客人都陪好。”鄭臨醉醺醺地說道。

鄭臨經過十分艱難的掙紮,才強迫自己接受沈麗嬌這個不喜歡的妻子,他還掛念著薛表妹,總覺得這是一段自己並不想要的姻緣,喜宴上被人起哄幾句,便喝多了。

鄭夫人一巴掌重重打在兒子身上,說道:“還喝!媳婦都要跑了,你還喝!”

鄭臨一臉無所謂,說道:“跑就跑了唄,回頭我給您娶個更好更乖的。”

鄭夫人氣得鼻子都歪了,罵道:“我就要這個媳婦!你跟我一起,好好哄哄人家!”

鄭臨聽到這話,倒是奇了怪了,說道:“您這麼喜歡她,還讓三嬸去陪著她?三嬸那張嘴,誰不知道……捂捂……”

鄭夫人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說道:“少給我胡說八道,你記住,我就是最喜歡她!知道嗎?”

鄭臨一腦門問號,被母親扯著進了新房。

新房裏已經是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都讓沈麗嬌砸了,鄭家親戚倒是想拉扯她,但兩個黑丫頭在一旁攔著,壓根就無法靠近沈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