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睡覺與拍裸照
範雨婷走進臥室,忍著一腔恨意躺上大床。很快事畢,範雨婷十分迅速地把劉有財推到一邊,翻身下床,非常麻利地收拾幹淨自己,穿戴完畢,包括那件火光色調的法國風衣。
她聽到床上在不滿地咕噥:
“這麼快就完了。”
她卻事不宜遲地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說了聲:
“走了。”
那個沙啞的聲音還在床上“呃,呃”地好像對她有話要說,可是她已經“嘭”地一聲把臥室門帶上,她感到一陣幸災樂禍的愉快,在餐廳對著那麵大鏡子扮了個怪相,趕快下了樓。
穿上這件不同凡響的高檔風衣,範雨婷感到渾身爽快,步履輕盈。她像一隻春燕,向約定的地點飛去。
馬路對麵就是“大花園”酒樓,隔街相望,那位攝影家已經等候在門口。
藝術家就是不同,江攝影家端了張靠背椅出來,坐在門口,蹺著二郎腿,叼一支煙,略抬下巴,眯起眼睛,傲氣十足地乜斜著過往行人。一看便知,攝影家關注的主要是那些漂亮而又頗具特色的年輕女人。
攝影家嘛,允許。
範雨婷笑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抬起頭,披著風衣朝街對麵飄去。
還在馬路中間,攝影家就發現了她,隻見他眼睛一亮,扔掉煙頭,神采飛揚地站立起來。
江攝影家四十來歲,人胖,個子高,長相漂亮舉止瀟灑,穿著隨便,長發飄飄。楓山市大概沒幾個男人留他這種發型的。
攝影家是這樣給她解釋的:全市真正搞藝術的男人又有幾個呢?範雨婷還看得慣,也許是因為看得慣江攝影家這個人,順便才看得慣男人披這種長發。
江攝影家麵帶微笑,風度翩翩,迎上前來伸一隻手給她;
“你好。”
“少來這些斯文,受用不起。”但她還是握了。攝影家愉快地笑了,開始上上下下打量範雨婷。
範雨婷馬上旋了一個轉,然後兩手一攤,說:
“如何?”
“日出江花紅似火。”他一聲感歎。
攝影家的目光落在範雨婷的兩根辮子上。
範雨婷晃晃腦袋又問:
“怎樣?”
他略一思忖,說:
“都市村姑。”
她臉帶佯嗔,直問:
“不好看?”
他又那麼有滋有味地念了一句:
“倦鳥知返,返樸歸真。”
她撅起嘴巴急了:
“你少發酸,到底好不好看嘛?”
攝影家這才由衷地讚美:
“兩根黑辮子,一件洋衫子,好一個現代東方妞,韻味無窮!範雨婷,你呀,每次出現在我麵前,都讓我耳目一新。”
範雨婷舉起兩隻緊握的拳頭做了個高興得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動作,她非常重視江攝影家對她形像的評價。攝影家的眼睛嘛,絕對沒錯。
忽然,範雨婷兩眼狡黠地眨眨,伸手就在攝影家的發梢上扯了扯,大搖其頭,說:
“你每次出現在我麵前,我總是耳目不新。”
範雨婷二十歲,比攝影家年齡小一半,但她在這些交往密切的大齡男人麵前,絲毫沒有輩份之感。她活潑任性,嬌憨有趣,越是上點年紀的男人,越喜歡她的這種大小不分的灑脫,因為,他們會在這裏麵獲得他們身上已保留不多的青春感覺。
攝影家卻故意正色道:
“你看你看,沒老沒少。”
範雨婷嘻嘻一笑,更來勁地甚至往他臉上擰了一把:
“你說啥,沒老沒少?是我沒老沒少,還是你沒老沒少?你說呀,說呀。”
她伸著脖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攝影家終於有點尷尬地笑了:
“我是說,我好歹也是一個社會名流,著名攝影藝術家嘛。”
範雨婷哼了一聲,說:
“其實你恨不得我天天這樣跟你問,大街上,一個年輕美貌的姑娘跟自己這般親熱,挺自豪的,是吧?”
“就算是吧。”攝影家很樂意地回了一句。
兩人上了樓,坐進一個雅座。
吃飯的人不算太多,但環境卻是鬧哄哄的,其實也就那麼五、六個人,喝得麵紅耳赤,大聲喧嚷,粗俗得旁若無人。哪裏有這種缺少教養的人,哪裏就不得安寧。
“鬧中求靜吧。”
攝影師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範雨婷調侃地說:
“你去阻止一下,保證管用,你頭發比他們的還長。”
攝影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別貶低我,我這頭發是藝術,”攝影家甩一下頭,“什麼叫藝術?藝術就是自然,自由,無拘無束,懂了吧?我這身上什麼都可以變,唯獨頭發,得讓它這麼長著,這是我藝術追求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