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約美女遊泳
宿舍樓離大河不算很遠,河邊景色,一覽無餘,河麵傍城的一麵,有大片的荒灘,荒灘的一多半,都被清一色的連綿的蘆葦所覆蓋。河麵看上似平緩,卻也能感到河水蕩漾的有力流動。幾隻張帆的木船順水而下,象剪紙一樣富有韻味,另有一艘機動船“突突突”地逆流而上,卻好半天沒有移動太大的距離。一個渡人碼頭上,人群密集,成雙配對的青年男女為數不少,他們肩背手提,看得清還帶了鋁鍋、煤油爐、水瓶之類,不用說,一看便知是去那個名叫中壩子的小島度雙休日的。
一股深深的孤獨感襲上霍小寶心頭,楓河與楓橋,楓橋與楓橋巷,還有那個縈心繞懷的楓橋巷122號的門牌號碼,都與那個姑娘一起,發瘋般地湧入他的腦海裏。
不,那不是傳說,更不是夢境,那都是活生生的現實,都是他在一個無月的夜晚的親經親曆。他與她在火車上偶遇,他們的人生軌跡一經交叉,就成了天地間的經緯,他們兩人就是那經緯交織中心的座標,不管歲月如何變遷,都將牢固地永遠鑄在那個位置上!
他一下跳起來,他再也不能忍受了,他非去找到她不可,哪怕隻是在門口站一分鍾,看她一眼,說一句話,否則,他真不知道他會不會象個正常人一樣活到明天。
一上街他就趕緊買東西,一條“健牌”,兩盒點心,這是送給姑娘的。兩瓶啤酒,兩聽可樂,一些鹵菜,兩塊蛋糕,這是為郊遊準備的。他把這些統統裝進馬桶包,心情激動地走向汽車站。
昨晚上沒有接客,範雨婷一個人在家,睡得很好,今天一早就起來了。隻要睡眠充足,她都早起,起得早她就一定要吃早飯。於是吸完一隻煙,就開始洗漱。出門她總要把自己收拾打扮得既整潔又漂亮,哪怕隻是望一下天色就回來,也從不馬虎。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看看表,八點半,會是誰這麼早就來她既厭惡又緊張。不開,堅決不開。
靜坐了幾分鍾,敲門聲又震響耳膜,她不由得仔細辯聽了一下,這聲音彬彬有禮,斯斯文文的,看來不會是那個粗野的家夥。她鬆了口氣。那麼會是誰?江攝影家?黃詩人?也許是。
但是門一開,她卻大吃一驚,門口站的,不是那個叫霍小寶的年輕人嗎?連肩上掛的馬桶包也是那天背的那隻,隻是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如今這張年輕英俊的麵孔掛著一種激動而拘束的笑容,兩眼看著她含著深深的期待。
“是你?”範雨婷驚奇得象是自語。
“是我,你還記得我,謝謝。”霍小寶忙答。
門外有個老女人提著菜籃子經過,探起腦袋直往門裏瞧,那張胖臉上,布滿了小市民特有的渴望和疑問。範雨婷隻得趕緊對霍小寶說:
“進來。”
門關好,範雨婷沒好氣地問:
“想來看看你……”
“我叫你別來了!”範雨婷打斷他。
“我這樣做了,可是不行。”霍小寶見姑娘不高興,小心地應著,懇切的口吻中有一絲委屈。
範雨婷看他一眼,沉思片刻,搖搖頭,歎口氣,無可奈何地說:
“進屋吧。”
霍小寶鬆弛下來。
這間屋子好熟悉好親切呀,事實上這些天他的靈魂無時無刻不在這裏遊蕩,多麼溫暖的小屋,活了二十幾年,這是他最最向往的地方。
範雨婷把一杯茶放在茶幾上,沒啥表情。
“不過,你隻能坐一會,我要出門。”範雨婷口齒清楚。
“出門?”霍小寶好不失望。
範雨婷的語氣緩和了些:
“包放下,還可以坐一會。”
霍小寶隻好把那條“健牌”拿出來,放在點心盒上,說:
“一點小意思。”
“帶東西幹什麼?”範雨婷搖搖頭。
霍小寶不知說什麼好了,就去端茶杯,茶很燙,呷了一口,不得不放下。一會兒又去端,又放下。茶水的熱氣好象停留在了他的臉上,額頭鼻尖都有些許毛毛汗急急忙忙地往外湧。
範雨婷到底觸動了惻隱之心,臉色一鬆,就用了一種玩笑的口氣好意地提醒他:
“你來看我就抓緊時間看哎。”
霍小寶的目光正落在那隻馬桶包上出神,心裏充滿著惋惜和焦慮,範雨婷的這一聲,真還提醒了他,他猛然鼓起了勇氣,一下抬起頭,連聲音也有力了許多:
“你要出門,有重要事情?”
“這和你有關係?”範雨婷笑了。
“我是說,你可不可先緩一天?”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