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和美女在一起
一陣風吹來,兩人的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範雨婷接連兩個寒噤,再加一個噴嚏。
兩人手拉手跑回蘆葦邊。
範雨婷的心裏卻淌著暖流,她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時代。
他們拿毛巾迅速擦身,再把浴巾被在身上,霍小寶突然吼破嗓門般地猛烈歌唱起來:
“妹妹你坐船頭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愛愛
纖繩蕩悠悠……”
吼完這幾句,他嘿嘿一笑說:
“驅寒。”
見他麵紅筋脹的樣子,範雨婷樂得直想在地上打滾,她拍著手喊:
“唱得好,唱得好!繼續,繼續。”
“遵命。”
霍小寶又一次讓自己的歌喉響遏雲霄。
這一遍唱結束,範雨婷情不自禁地接唱起來,唱的時候她一直拿含情脈脈的眼睛瞟著霍小寶,唱最後兩句時,那簡直就是眉目傳情了,透露出一種明白無誤的期待和召喚。
“隻盼那日頭落西山溝
叫你親個夠
歐歐歐歐……”
霍小寶熱血沸騰,歌聲一停,他撲過去一把抱住她,激動地就要親吻。
然而範雨婷卻一下把臉轉開,頑皮地眨眨眼,豎一根指頭朝上指指說:
“你看,日頭還掛在哪裏?”
霍小寶好不狼狽,解嘲地笑笑,掩飾心頭的失望。
已經過了正午,陽光強烈,到了最熱的時候,對岸島上、沙灘上和草坡上的人,大多數都撤到林子裏去了,也有少數不怕冷的家夥下了河。
“你帶來的東西,還不拿出來請客。”範雨婷忍住沒笑。
霍小寶默默地鋪好塑料布,把食物和酒擺在上麵。
範雨婷拿一隻鹵雞爪來啃,她說她最喜歡吃雞爪,“可以減肥,保持身材。”她認真地介紹。霍小寶卻拿起啤酒瓶,咕嚕咕嚕地猛灌,做給她看的,以示借酒澆愁。
“沒想到你遊得這麼好。”範雨婷終於想到了一個安慰的話題。
“這算什麼,在大學裏,我拿過亞軍。”他又喝了幾大口。
“喲,原來是大學生,知識分子。”
她說得直率,但表情上的驚訝卻是真的。
他的心情有所緩和,還笑了一下,補充說:
“大專,小小的楓山師專。”
“我初中都沒畢業,”她一揚手,雞骨頭扔得老遠,“十五歲就進廠當了工人。”
原來她是工人。他非常想知道她的身世,於是忙問:
“這麼小就進廠,那不成了童工?”
“那一年,我外婆死了,我無依無靠,街道辦事處就把我安排進了紡織廠。”她聳聳肩。
“無依無靠?”他好不驚訝,“你家裏人呢?父母?”
“你問我,我問誰?”她完全失去了笑容,聲音變得冷冷的。
“可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問,隱隱感到麵前這個姑娘一定有某種坎坷的經曆。
範雨婷把目光從河麵上收回,拿起霍小寶剩下的半瓶啤酒,象剛才霍小寶那樣,一仰脖子,全部喝幹,然後扔了瓶子,長歎一口氣,冷笑一聲說:
“你問我父母?我老實告訴你,我沒有父母,那兩口子把我生下來,沒管過我一天。外婆告訴我,我一落地,他們就離婚,誰都不要我,就丟給了外婆。”。
“他們現在在哪裏?”他急切地問。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連外婆也不知道。外婆不是那個女人的親生媽,是後媽、外婆死後,街道辦事處要替我尋找那兩個人,我堅決拒絕了。我最可憐的時候,他們到哪去了?別人的孩子被欺負,有他們的父母凶神惡煞地跳出來保護他們,我呢?隻有守著外婆哭。外婆又老又弱,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我,比我流更多更傷心的眼淚。”
霍小寶的心都掀緊了,沒有打斷她。
“給我支煙。”她說。
霍小寶也正想這麼做,表示安慰。
她抽了兩口,接著又說:
“我外婆老實,那兩個人不寄生活費,外婆也沒去告他們,也不向他們要。外公是早就死了的,就靠外婆一個人在家裏糊紙盒子掙點錢。我從小沒穿過漂亮衣服,補了補丁的倒是經常穿在身上。但是這並沒有阻擋我的身體發育良好,模樣長得很好看,很多女同學都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