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過神仙的日子(1 / 2)

58.天天過神仙的日子

“要房子幹什麼,”瘦狗說,“楓山這小地方有什麼好,瘦狗我帶你走,保證你天天過神仙的日子。”

不不,她再也不賣家中任何一件東西了,等霍小寶回來,她就再也不出來了,守著他過日子。

她隻好答應瘦狗的另一個建議,就在瘦狗家中鬼混,以掙錢用。

那次在這裏跳舞的那個男人,一見是範雨婷,頓時激動得渾身打抖,兩手在胸前不停地搓來搓去。在一連串的唏噓之中,男人的喉頭反複在那裏蠕動,而他的目光更是光芒萬丈,亮得仿佛觸手可及。範雨婷很真實地感覺到這目光實際上是一雙手,在下流地剝她的衣服。

“婷妹,還記得我不?”

範雨婷從沒有去記過這個男人,或者說已經把他忘了,但是當他一出現在麵前,她卻又十分清楚地回憶起他來。他是第一個拿針管往她胳膊上推的男人。

“不記得了。”她冷漠地說。

“這樣你就會記得了。”

跳舞男人衝將過去,魯莽地上來摟她。

雨婷突然雙手把跳舞男人一推,說:

“來一針。”

跳舞男人雙眼朦朧,含混不清地說:

“好,好”

範雨婷堅持:

“快點,快點。”

跳舞男人定定神,看範雨婷身子側躺著,雙肩在抽搐,也就無可奈何地站起來。

他走進臥室,一會就出來了,推推瘦狗,說:

“喂,眼睛睜開,沒葡萄糖了,安定也沒有,啥都沒有了,隻有幹粉粉。”

瘦狗眼睛睜了睜,複又閉上,咕噥說:

“上街去買嘛。”

“沒那個精神。起來,起來,找點出來。”跳舞男人拖他的一隻胳膊。

瘦狗不耐煩了,大聲說:

“你就那麼笨,礦泉水嘛,你用得完?”

“礦泉水?”

“冷開水、自來水我們都用過。去去去。”說完頭往沙發裏埋,再不理睬了。

跳舞男人又進去,出來時,手握針管和一張濕毛巾,走近範雨婷說:

“起來嘛,喂你一針。”

範雨婷渾身無力,小腹巨痛,氣短心慌,煩躁地呻?吟道:

“少嚕嗦,快點!”

跳舞男人坐下來,拿起她的胳膊,用濕毛巾擦了擦,一手箍緊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拿針頭一挑,就推進去了,動作熟悉。

“你來一針,我也來一針,我們共享歡樂。”他說。

跳舞男人給範雨婷注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給了自己。

範雨婷需要錢,要錢贖她的鑽戒,要錢買白粉過日子,所以她很是被動,有一種應付了事的想法。但沒過多久,毒品起作用了,她的熱血漸漸沸騰起來,欣悅感如海潮衝擊心髒,她在地板上亂滾,嘶聲喊叫,從屋中央滾到屋角,又從這一角滾到那一角,直到筋疲力盡,腳酥手軟。

範雨婷盯著天花板想,天啊,誰知道我這究竟是為什麼呀!

她快樂一次,清醒一次,生一次,死一次。快樂的時候,哪怕地震來了,也要抓住快樂不放;清醒的時候,後悔得痛不欲生,恨不能殺了自己;生其實就是發誓隻吸最後一次毒,一定讓靈魂脫離煉獄;而死就是劫難來臨之際,腦子裏隻有求仙求樂一個念頭。

她的心理和生理就這樣周而複始地在災難中循環。她徹底陷入毒品布下的強大羅網不能自拔。

然而更大的劫難還在前麵等著範雨婷,這才是一場真正的毀滅,僅管這是在偶然間降臨的,但誰能說這裏麵沒有包含某種必然的因素呢?

劉有財這一天約範雨婷,他一說,範雨婷就滿口答應,她已經完全回到從前的角色中去了,或者說她和原來的確已經成了魚水關係,她再也無法容忍自己有一分鍾的清冷和寂寞。

劉有財還邀請了另外兩男兩女,不過舞廳老板提醒他們,小心點好,最近風聲緊,掃黃行動全國展開,萬一聯防隊查起來,他這份家業就完了。

因此劉有財他們在包房裏也就有所收斂,他們喝酒,吃點心,磕瓜子,唱卡拉0K,除此之外,沒敢有更大的越軌行為。但他們不知道,當範雨婷第一次和劉有財出來跳舞時,就驚動了一雙眼睛。這是一位老人,坐在沙發角落處。老人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刻不離範雨婷,他甚至站起來走到柱頭邊,像偵探似的緊靠柱頭陰影,隱蔽地打量範雨婷。老人由驚訝到憤怒,最後退回去跌坐在沙發上,悲哀地仰麵長歎一聲。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霍小寶的父親。

霍小寶的父親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這次,創陸投資者來玩。但他堅持不進包房,他就呆在外麵舞池裏,如坐針氈,度秒如年,硬著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