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真是不可思議
這一陣子回家,兩人幾乎沒有什麼話,不是解決眼前需要的小事,要不就匆匆忙忙地出門,沒什麼爭執。人一旦進入相應的環境,就會跟著習慣變?夫妻兩個就維持著這麼冷淡至極卻奇妙平穩的關係。
但太太的態度並沒有因此軟化,四月初霍小寶回家時,太太再度提醒他:
“那件事別忘啦!”
霍小寶霎時想起在離婚證書上簽字的事,隻“啊!”了一聲輕輕點頭,沒再說一句話。
他出門時,太太追上來說:
“我明天就不在這裏了。”
“去哪裏?”他隨口問,突然驚覺現在並沒有詢問太太去處的必要。
“跟你沒關係吧!”
太太的態度依舊冷淡,沒有絲毫情義。
任何時候女人的態度總是十分出售意料的,在分手時尤其果斷,像藍馨和他的太太,一旦決定離婚,就堅決地毫不動搖。比起來,男人總是暖昧不定,不僅是霍小寶,所有男人都一樣,總是、猶豫不決,缺乏決斷力。
或許是該和太太做個了斷了。
他們以前野遊都是周六出門周日回,這次為避開周末的人潮,改為周日出遊。這樣能夠有個優雅之旅,也多虧工作清閑,最近霍小寶真的感謝把他調到閑差的那位領導了。
參觀完梨花,已過五點,陽光有些弱,但春光依舊明媚。
來到沿河而建的狹窄溫泉街,道路漸寬,一眼就看到今天的下榻處。
入口是座結實的大棟門,前麵是立著山型牆的寬牆台階。車子停在台階前,迎客服務員立刻引他們人內。
大廳寬敞,擺著紋路清晰的桌子和藤椅,外麵有座池塘。
藍馨低聲說“好棒”,是在看見浮在池上的舞台時,約有五、六百坪大,向左右延伸的池塘對麵,古典造型的舞台在水中倒映出幽玄之姿,它後麵的山崖覆著鬱鬱蒼蒼的樹林。
女服務員帶他們到二樓最裏麵轉角處的房間。
“看,梨花都開了。”
藍馨叫霍小寶到窗邊,左邊就是長到平眼高處盛開的梨樹,梨花伸手可及。
“我說想看梨花,或許老天爺就特別為我們準備了這間。”
這家旅館霍小寶是第一次來,以前聽出版部的朋友說,這裏有間能盡情歌舞的雅致旅館。
“看!花瓣迎風飄散哩!’,一,
夕暮中微風習習,花瓣飄落到藍馨伸出去的手上,隨即又飄落到下麵的池塘裏。
“好安靜!”
霍小寶深吸一口山裏的清新空氣,從後麵悄悄抱住看花入迷的藍馨。藍馨以為他也想看梨花,偏開頭去,眼前隻見盛開的梨花和靜寂的池塘。
霍小寶輕吻藍馨,在她耳畔低語:
“帶來沒有?”
“什麼東西?”
“紅色長襯衣啊!”
“你命令的,當然帶來啦!”
藍馨隻說了這些,離開窗邊,消失在浴室裏。
獨自留在梨花飄落的房間裏,霍小寶點上煙吸著。
窗戶開著,卻無寒意。
花季的爽朗空氣在敞開的窗戶內外飄移。
心裏舒暢,在說不出的慵懶感覺中,霍小寶不覺吟道:“陽春二月十五夜,願在花下死。”
在房間裏啜飲服務員泡的茶,略事休息後,兩人去洗溫泉。男女浴場分在一樓走廊兩邊,但霍小寶想洗露天溫泉。
已經下午六點,夕陽遲遲不落的天空由青逐漸轉成深藍,還是沒黑下來。在這入夜前的一刻,露天溫泉裏杳無人跡。
周日夜裏留宿的客人也少,靜寂的溫泉池裏隻有沿著石縫滴落的單調水聲。’
“進去吧?”
霍小寶邀她,藍馨有些遲疑。
“不要緊的。”
就算有人進來,看到他們也會自動離開。
霍小寶再勸,藍馨似也下定決心,在稍微過去的地方背向霍小寶開始脫衣。
浴池差不多有十坪,是橢圓形的岩石浴池,天窗是蘆葦編的網頂,四周圍著蘆葦編的簾子,不經意地避人耳目,又留有自然風情,感覺很好。
霍小寶靠著岩壁,舒展四肢,藍馨手拿毛巾過來,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一點點伸進浴池裏。
霍小寶等藍馨全身泡進溫泉後,招呼她到池邊。
“你看!”
靠在露天溫泉池邊仰望,那裏已無織網蘆葦天花板,可以直接看到夜空。腦袋正上方是盛開的梨花,再上去是如淡藍流彩的天空。
“我是頭一次看到這種顏色的天空。”
犁花從無星無月的夜空中舞落。。
藍馨伸手想接住這片花瓣,另一片緊跟著飄落。
夜幕遲遲的天空下,藍馨追逐花瓣的雪白身軀像夜裏飛舞的蝴蝶般妖嬈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