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昨天一個晚上還沒知足(1 / 2)

125.大概昨天一個晚上還沒知足

霍小寶腦子裏頓時一片蒼白,覺得這地方雖然很瀟灑,但不適合他。

他點了支煙,剛吸了幾口,就進來了一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姐,看上去年齡不大,對他勾魂地一笑。霍小寶的心怦地一跳,於是便想,金錢實在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可以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任你盡情享受。金錢卻又是個壞東西,為了它,多少優秀男兒走進了牢獄,多少純真的少女誤入了歧途,這時,他突然覺得小姐那一聲聲的呻喚其實一點兒也不悅耳,那是職業性假扮,就好比餐廳的服務員向你微笑一下,空中小姐向你說一聲“再見”一樣,她們隻是職業的分工不一樣,充當的角色不一樣,服務的內容不一樣,因而所表現的形式也就不一樣。所以,你千萬不要誤以為你有多麼吸引人,能讓十八歲的小姑娘為你大呼小叫,那全是假的,隻有金錢是真的。這樣一想,心緒陡然減退,草草收場後,反倒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沮喪與失意。

周六,霍小寶本想睡個懶覺,沒想天剛亮,老婆張桂花一骨碌翻起來說要學健美操去,接著女兒又吵吵著學校裏組織學雷鋒活動。她倆一陣吵吵,霍小寶睡意全無,就點了支煙,突然想起好久沒有見到過詩人馬車了,有點想念,就想去看看。

霍小寶的社交範圍應該說很廣,政界、工商、稅務、金融、商界、政法、公安等等都有認識的熟人,但屈指算來,真正的朋友卻沒有幾個。他曾經把他認識的那些人認真梳理了一遍,並且很理性地歸了一下類,認為朋友者有兩類,一類是精神型的,另一類是實用型的。精神型的朋友就是古人所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他們之間不存在相互的利用,相互的利益關係,但卻存在著精神上、心靈上的彼此溝通。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客套的虛假,更沒有肉麻的恭維,有的是敞開心扉的坦誠,不加掩飾的表露心跡,直截了當地戳向你的疼處,你卻樂於接受。

而實用型的朋友就不一樣,維係他們之間關係的惟一紐帶就是相互利用。比如,你認識工商的、稅務的、交通的,或者醫院的,如果你在這些方麵出了岔兒,找到他或她,她或他會盡可能的給你提供一些方便。

但,還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你也有能力在你所從事的行業裏有為對方提供方便的可能,否則,即使是實用型的朋友怕也交不成。實用型的朋友可以相互還情,你幫我一次忙,我再幫你一次忙,情還了,扯平了,似乎誰也不欠誰的了,即使不再交往也無遺憾。精神型的朋友就不一樣,精神上的交往是無法用金錢買到的,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而往往地,精神的擁有者在物質上又是貧乏的,你在他麵前過於物質化,你也就做不了他的朋友。

霍小寶從理性上把朋友歸了個類之後,就把具體的朋友也歸了一下類。比如像詩人馬車,就是他精神上的朋友。霍小寶這麼劃分絕不是因為馬車是他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大學裏的同學很多,未必人人都能成為他的知己朋友。馬車之所以成了詩人馬車,是因為藝術把他淨化得如小學生一樣單純,如哲學家般深邃。單純與深邃同居一身這使馬車顯得十分的可愛,這便成了他惟一的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比如李堂和,就是另一類。這樣的朋友在生活中不能沒有,缺了他,你的生活就失去了不少色彩。但歸根結底,還是屬於實用型。李堂和在經濟方麵很慷慨,可以說對霍小寶情有獨鍾,任你吃喝消費。但霍小寶心裏卻明白,再消費也是有節製的,如果真的超過了那個度,朋友的交情也算完了。但從另一方麵來講,霍小寶給他提供的幫助也很大,每年節省的宣傳費、廣告費至少也不下兩萬元,霍小寶從沒向李堂和伸手要過紅包,隻是換了一種形式消費了一些,這樣誰的麵子上也過得去,既不顯得庸俗,還保持了友誼。倘若霍小寶一點忙都幫不上李堂和,李堂和會那樣慷慨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答案相反,李堂和也就不是李堂和了。所以,他倆這種關係盡管很硬,霍小寶還是把它劃在了實用型一類。

霍小寶有時也想,陳兆龍算不算他的朋友?他覺得朋友應該是平等基礎上人與人之間的友誼關係,陳兆龍和他首先在地位上就有很大的差別,有的是領導與被領導之間的關係,這就決定他們隻能有友誼,卻成不了朋友。盡管,霍小寶把陳兆龍當做他政治生涯中的惟一依靠,陳兆龍也把他當作親信對待,甚至在某些立場與觀點問題上達到絕對的一致。然而,說到底,這終歸屬於權力場中的結合,彼此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