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她能保住不紅杏出牆嗎?
在霍小寶的一陣陣催促下,車很快開到了梅子家的樓下,沒有發現梅子,也沒有發現摩托車。他給司機讓了一支煙,自己點了一支煙,一邊抽著,一邊等著,他期望那輛載著梅子的摩托車忽然而至,如是這樣,他的心將會放下一大半,他可以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證,絕對不向梅子發難,更不會發火。甚至,他可以不下的,目送著梅子上了樓,再悄然打道回府。他想,梅子,你回來吧,隻要不越軌,即使你用謊言欺騙了我,我也會諒解你的。
一支煙抽完了。又一支煙抽完了,時間就像一口碩大無朋滾燙如沸的油鍋,將霍小寶煎熬得心如刀絞,靈魂出竅。然而,等了好久,終於不見梅子回家,再下車看看梅子家的後窗戶,窗簾拉扯得嚴嚴實實,在乳白色的燈光映襯下,顯得分外神秘。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上了的,打道回到了他租下的空房裏。
他沒有開燈,就像一具僵屍一樣躺在床上,一邊二根接一根地抽煙,一邊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蒼鷹,偷偷地撫著它的傷口,梳理著它的羽毛。
傷口慢慢地止住了血,羽毛也慢慢地理順了。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場夢。夢醒了,也該結束了。霍小寶覺得現在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像這樣一個低素質的縣又水性楊花的女人,即使是同她結了婚,她能給你帶來幸福嗎?她能保住不紅杏出牆嗎?現在在她口口聲聲逼他離婚,同他同居的非常時期都是這副品行,何況日後成了他的老婆,不知要給他戴上多少頂綠帽子?
霍小寶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當然又想起了那個牽著男人的手出門的鏡頭,想起了由那個鏡頭連接起來的一係列的畫麵,又想起了那個周日的早晨,想起她手攬著那個男人的腰,騎在摩托車上的下流動作,由此他推理出了這樣一個結論:一、上次騎摩托的與今晚騎摩托的是同一個男人;二、上次她留宿在他家,今日必定也留宿在他家;三、她絕對與這個男人有暖昧關係,肯定上過床,並且今天又去上床。當他一想起她同那個男人的今宵夜,就不由得聯想起她的一係列習慣性的姿勢與動作,想象她與那個男人的風情萬種。“婊子,純粹是個婊子。”他不由得罵出了聲,恨不能提著一把菜刀,將那兩個狗男女剁成肉泥,方能解除心頭之恨。
這一夜,他例外的沒有回家。
這一夜,他失眠了整整一宿。
次日一早,霍小寶昏頭脹腦地剛上班,王一飛進來給他遞了一個會議通知單說,明天省新聞出版局召開全省報紙年會,你去吧。霍小寶一看王一飛的臉色有些晦暗,情緒極為不好,就假裝關切地說,王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到醫院裏檢查檢查,別硬挺著把身子挺壞。王一飛苦笑了一下說,沒事,主要是昨晚失眠了,沒有休息好。既而又調轉話頭說,你準備準備,讓老仇開車送你去。霍小寶說,不用車送了,晚上我坐夜班車一覺睡天亮就到了,這樣省得遭罪。王一飛說,也行,不想帶車去就坐夜班車吧。
王一飛走後,霍小寶覺得王一飛心事很重,就猜想是不是東窗事發了?不免一陣竊喜,想想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由方向明去搗騰,能不搗騰出一些事兒才叫怪。
中午,他回家去收拾出差用的一切物品,順便給女兒莎莎打了聲招呼,說爸爸要上省城去出差,過幾天就回來了。他表麵上給女兒說,實際上他是說給張桂花聽的。自從那次吵架之後,霍小寶越發對這個家失去了信心,對張桂花也失去了信心。這個家他實在怕回,但不回又怕張桂花產生了疑心而故意拖著不離婚。所以,他每天都得回去,即使晚一點也得回去。一個人不願意幹的事,強迫著他去做,這是多麼的痛苦。
張桂花不知在夥房裏剁什麼,劈劈啪啪的刀聲緊鑼密鼓地敲砸在砧板上,讓人心裏發毛。霍小寶想,可能刀下沒有什麼。值得她那樣使勁剁的內容,想必是借剁菜用意念來剁他。剁就剁去吧,隻要沒有剁在我的身上,愛怎麼剁就怎麼剁去。
這時,他的電話機響了。打開一看,後麵墜著一個888,這無疑是梅子的。再看前麵的號碼,他非常熟悉,略一回想,記起那是他們租下的小窩旁邊的公用電話。要是平日,無論在何時何地,一旦電話機上顯示出這個熟悉的代號,他都會激動不已,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這種感覺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陣隱隱的苦澀,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楚。他不知道是回還是不回,便點了支煙,默默地坐在書房裏吸了起來。沒吸兩口,電話又響了,打開一看,是重複號。他一拎手提包,就匆匆下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