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頂住(1 / 2)

192.一定要頂住

“你大概不會忘吧,僅2000年年底到2010年,你就花出去了40萬人民幣,第一筆是你嫖娼被人敲詐去了lO萬元;第二筆是你為了離婚給前妻張桂花10萬元;第三筆,你購房裝修買家具,一套房子的核定價值最低在20萬元以上。再加上從你辦公室裏我們搜出的一張50萬的存折,共計90萬元。這90萬元你是從哪弄來的?是你的正當工資嗎?我們這隻是向你提個醒兒,霍小寶,希望你要清醒地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老實實地把你如何貪汙,貪汙了多少的問題向組織講清楚。你不講,沒有一個好的認罪態度,就憑你犯下的這些罪行,判死刑都綽綽有餘。”

霍小寶目光呆滯地看著牆頭一角,仍是一言不發,但他的心裏卻是一陣陣戰栗、一陣陣抽搐,仿佛有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透到後背,身上不覺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之前,他始終認為反貪局並沒有掌握到他的多少問題,隻是嚇嚇而已,沒料到他們卻了解得這麼清楚,尤其是他最害怕的那起嫖娼事件他們都掌握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那幾個社會渣滓落網了,把他給供了出來?

霍小寶的精神支柱一下垮了,那絲閃耀在他腦海中的希望之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什麼叫度日如年?霍小寶深深地體會到這種被“雙規”的生活才真叫度日如年。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他什麼問題也沒交待,盡管希望渺茫到了近乎絕望,但他還是要堅持到最後。

似乎與世隔絕了,電視、報紙隻有隔壁才有,他住的這間房子裏,外界的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也沒有一個熟人來看望過他。他想,他們肯定不會知道他在這裏,即使知道,恐怕反貪局也不允許他們來看他。

長夜難眠時,腦海裏就像放電影似的將那些熟悉的人難忘的事一一推到他的眼前。他最思念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梅子,她現在還好嗎?如果知道我因經濟問題被“雙規”了,她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能承受得了嗎?如果我真被判了刑,她還會等我嗎?一想起這些,霍小寶的心就碎了,淚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浸濕了枕巾……

當然,他也思念其他人,比如柯虹,還比如古韻。這兩個曾經與他發生過肉體關係的女人,都是很難讓他忘情的女人,也都給他留下過難以抹去的美好的回憶。就在這座邊陽縣賓館裏,他第一次與老婆之外的女人在溫馨的午夜裏結下了不解之緣。在外出采訪的班車上,他在看到柯虹的刹那間怦然心動,在去省城的夜車上,他又體味了人生的另一種遊戲……

那一件件的往事,清晰如昨,曆曆在目,構成了他複雜的人生與斑斕的生活。

他也常常想起馬車、向濤。馬車還是那麼自由灑脫,無所羈絆地喝著酒作著詩嗎?向濤還是那麼剛正不阿地奔走在平民之中鼓與呼嗎?他真羨慕他們的自由奔放,羨慕他們平平淡淡的生活,羨慕他們不加掩飾的個性張揚。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人生,他將毫不猶豫地選擇一種平淡而又真實的生活。但是,已經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連日來,霍小寶茶飯不思,噩夢連連,人一下子消瘦了許多。一日,他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一隻老虎在追逐一隻糜鹿,麋鹿拚命地奔跑著,老虎在後麵拚命地追,麋鹿跑到了懸崖峭壁旁,回頭一看,老虎快追上了他,它隻好眼睛一閉跳下了懸崖,老虎因慣性太大,也跟著跳了下去。他突然覺得那老虎就是他,不由得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醒來後,他一身冷汗,再一想夢中情景,與《鬱離子》中的虎追糜鹿的情景十分相似,不覺一驚,想想自己,恰如這隻追麋的虎,本是完全可以保住自己的,不想因為欲望過強,無法自製,終於走向了自我毀滅的深淵。

他感到恐懼,又是無眠。

這天,方向明看望他來了。方向明拎著兩條精裝黑蘭州出現在他的麵前,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兩年前,他和方向明拎著兩條煙到這裏看望王一飛的情景。所不同的是,他當年帶著一個隨從,方向明卻隻身前來。

曆史,有時候競有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方向明吃驚道:“霍總,你笑什麼?”

霍小寶說:“笑天下可笑之事。兩年前,還是這個地方,我來看望王一飛,今天,你又來看我。這是巧合?還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