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藝生疑,也不見得就比繼續往下切更好。
會議開了一場接一場,沒人願意承擔風險繼續往下切,於是保守派逐漸變多,決策風向傾向放棄這顆原石,這也就意味著蘇南的設計,也隻能隨之報廢,除此之外,他還成了眾矢之的。
藍寶石具備多色特性,所以在切割藍寶石時,首要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確定好寶石台麵,不僅要選擇足夠透亮的位麵,還要與色帶平行,利用藍寶石的折射率,和光的全反射原理,讓色散效應發揮到最好。
這顆藍寶石的台麵確定,是蘇南和切割師傅根據設計、原石特性,綜合考慮確認的。
當時無人反對,這會兒出了事倒有人開始馬後炮,說在定下切割台麵的時候沒有考慮好,這才發生這種事兒,明裏暗裏說是蘇南的責任。
趙總監很是遺憾地拍著蘇南的肩膀,寬慰似的說:“這也不是你的責任,你提出的台麵定向算不得錯,誰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兒呢,可惜蘇先生為那套設計費的心思了。”
“的確,”方可仕幫腔,隻是話說得沒那麼好聽,“就算當時交給趙總監負責,也還是這個結果。”
趙總監一噎,隻能幹笑著打哈哈。
蘇南對此緘默不語,直到會議室的人散了個幹淨,他才又走進了切割室。
看著寶石上那道細小卻掌控生死的一道細紋,蘇南久違地感覺到了深重的疲憊和無力。
一直到夜色漸深,從機場趕回來的霍聞聲走進切割室,蘇南仍舊坐在椅子上,盯著那顆寶石,手邊放著筆記本電腦和散落的各種檢測文件,掃描圖案。
蘇南神色疲憊,見到霍聞聲也沒有變得輕鬆。“回來了呀。”
“嗯,”霍聞聲走過來,“怎麼了這是?愁眉苦臉的。”
蘇南沒說話,低鬱的目光複又看向那顆切了一半的原石。
霍聞聲將西裝外套放在椅背上,口吻隨意:“我當是什麼事呢,不過石頭裂了個縫。這個不行,我們換顆切就是了。”
他說得輕鬆,玩笑話一樣讓蘇南臉上有了點笑:“這又不是白菜,想買就能買。”
霍聞聲抬手按在蘇南的頭頂上,俯身靠近,和他一起看向那塊石頭:“你忘了我在蘭卡買了個菜園嗎,總能找到合適的那棵白菜。”
蘇南笑出了聲,霍聞聲的手下移,指腹磨蹭著他的側臉:“所以別擔心,有我在呢。”
他這段時間瘦得厲害,臉上沒有了肉感,霍聞聲指腹在他下巴磨蹭片刻,然後用了些力,迫使他抬頭的瞬間俯身吻在他的嘴唇上。
“不想我嗎?”他用氣音,蠱惑人心,“在這陪石頭,不如回去陪我。”
當然是想的,如果說現在還有誰能讓蘇南的心情好轉,除了霍聞聲沒有別人了,回去之後兩人做了很久。
蘇南坐在霍聞聲懷裏,近乎發泄似的搖晃腰肢,也不像從前一樣咬著嘴唇堵住聲音了,而是任由破碎的叫聲隨著碰撞如浪潮般洶湧。
低吼,喘熄,破碎而短促的尖叫。
霍聞聲由著他,在他沒力氣的時候掌著住他的腰,一邊吻他,一邊開始凶狠地進攻。
讓他濕了眼眶,眼淚和熱汗一起往下淌。
鬧到後半夜,蘇南幾乎筋疲力盡,隻能依靠霍聞聲抱他去浴室,再給他抱回來塞進被子裏。
蘇南抱著霍聞聲的腰,在快要睡去的時候,忽然說:“那顆石頭我不想放棄。”
霍聞聲一怔,喉間擠出一聲上揚的疑問。
蘇南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聲音沉悶:“在我知道那顆藍寶石不能用的時候,我有一瞬間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太差勁兒了,所以老天總和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