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秋大喜,命人遣散了在外頭排隊的眾人,牽著那女子來到院子裏縣令看著的那幫人麵前,低聲說:“是哪個,指給我看。”
她伸著脖子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最後一排角落裏一名矮瘦的男子身上,指著他說:“就是他。”
那男子抬頭看了沈凝秋一眼,便又迅速低下了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沈凝秋沉聲開口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去縣官那裏交待吧。”
也就一句話的功夫,那男子從人群中衝出身來,跪在沈凝秋麵前哀聲哭嚎:“公子救救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了……”
至此,案件水落石出。不是蓄意投,毒謀害,是那男子家中老,母重病,妻子帶著孩子走了,便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買了砒霜混到自己的碗裏,做個飽死鬼。哪成想到了臨死的邊緣又退縮了,飯沒吃,人自個兒回家抱著老,母親痛哭,等到他想起那碗添了砒霜的飯匆忙回到廚房時發現已被人挪走了。直到當天下午出了事,他因害怕便一直瞞著不敢說出來。
“盍州鄴城人周生,過失殺人者,念其主動供認罪行,判入獄服刑一年。”
案子就這樣結了,周生被衙役帶走前,哀求沈凝秋照看自己在家中的老,母,怕她病逝無人收屍。
“你好好去獄中反思一年,你母親我會找大夫給她治病,替你照料好的。”
周生重重地嗑了三個響頭:“公子大恩大德,周生日後做牛做馬,報得公子恩情。”
另外一邊,死者的家屬聽聞整個事情的原委,也沒了起先的暴怒,沈凝秋給了他們賠償,允諾死者父親與大哥的差事日後皆由顧府提供,後半生不再用為生計發愁。
眾人散去之後,沈凝秋坐在二樓會客廂內休息。原本事情得到了妥善處理,她也應當舒口氣,但此時無論如何,心情卻愉快不起來。自己沒有入顧府之前,也是同周生一般的貧苦之人,即便如今一朝成了富貴人家的差使,再去看他們的困頓,也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隨他們一同受了這一遭苦。可那些位高權重之人,他們能以同理之心去體諒那些活在生活暗處的人們嗎。
“公子?”
正當她陷入沉思之時,門外傳來叩門聲。她起身打開門,看到那舞女正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外。她想著適才破案時多虧了這女子誤打誤撞找到了關鍵處,便將她請入房內,倒了杯茶水給她,並說道:“方才姑娘的證詞起了關鍵作用,顧某向姑娘致謝,姑娘要何獎賞彙報,大可提出,顧某定當盡力酬謝。”
“真的嗎?”那女子聽了此話眼睛亮晶晶地發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當然。”
“那我要你。”
沈凝秋望著女子,心中不免感慨,可真是個口直心快的丫頭。
“姑娘還請自重。”
“真的,我隻要你便夠了。”
沈凝秋估摸著她又要嘰嘰喳喳說上許久,便開口道:“姑娘若是無事,還請回去吧,稍後顧某會讓管家送去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