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瑩他們見來了客人,紛紛起身去了別的房間。
"咱倆從黨校同學到今天快二十年了,你可是第一次蒞臨寒舍啊。"管冠南笑著打趣楊庭凱道。
"這次來省城看病,想跟你聯係,又怕你灌我酒。哎呀呀,真是不見想見,見了又害怕啊。"楊庭凱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望著管冠南,又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姑爺,"就是為了不怕你灌酒,我才把他帶來了。這孩子現在擔任鹿城縣縣長職務,剛從丹麥回來。以後,還指望著老兄你提攜他哪!"
管冠南的眼神在鄭治業臉上停留片刻,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又仿佛有那麼一絲欣賞。總之,在鄭治業看來,那眼神裏有些意味深長,捉摸不透。
"既然帶來了酒搭子,那咱哥倆兒今天就要喝個痛快,不醉不罷休!"管冠南微抬下頜示意文珺,"快準備點下酒菜過來!我們……"
楊庭凱忙打住話頭:"別讓弟妹忙活了,下酒菜我帶來了。治業,把咱下邊車裏的悶糟魚、醬蒲菜和鹵狗肉拿上來。對了,我還帶了幾瓶極品沙穎大曲呢,這玩意兒如今比五糧液還貴。對了,聽說你今晚同省委書記喝的也是這個?"
管冠南心下一驚,心想這才多大點兒工夫,連同書記喝啥酒這人都能知道,可見此人非同小可,以後自己要多留心了。楊庭凱見管冠南愣神,忙打哈哈說:"沒啥,別驚訝,省委招待所所長是我大侄子,我們都會給你保密的。"
保密?這年頭,這些事還能捂得住?說不定就在此刻,在沙穎相當一級幹部中早就傳開了。管冠南暗自思忖,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壞事,省委書記請自己吃飯,說明咱和領導關係近,領導看重咱,這裏頭的意思可就能經得起推敲了,借機震懾一下個別勢利小人也無不可。雖然心裏已經轉了幾個彎,管冠南臉上依然帶著笑,不動聲色地說:"老兄,我這次被組織上派到沙穎工作,實屬突然哪,正想多聽聽你的意見呢。"
"唉!一言難盡哪,這幾年沙穎被那夥人折騰得一塌糊塗,綜合實力成了全省的鍋底。不過,幹部倒是出了一批又一批。現如今,當地是數字假、文憑假,連孩子也都變成假的了。"楊庭凱歎息道,"沙穎現在急需你這樣的領軍人物去開創局麵呀!"
"孩子怎麼能作假?"管冠南有些驚訝。
"幹部百分之九十都生二胎,可上報的一胎率數字是百分之九十五。"楊庭凱正說著,門鈴響了,"治業來了,咱們以後再談這些吧。今天隻論友情,不論其他。"
鄭治業搬了三個大大的包裝箱上來,累得氣喘籲籲:"管叔,像你這樣級別的幹部,咋住七樓呢?搬個東西也不方便。"
"就這還差一點沒弄到手呢,副廳級幹部擠正廳級別的房,不住高能行嗎。"管冠南透著幾分無奈,望著他們倆說,"人家可不會考慮文珺有多年的風濕性心髒病。對了,箱子裏都裝的啥寶貝,快打開看看。"
"你以為是人民幣哪,想得美!這是姑爺孝敬我這個病號的,今天,我就借花獻給你這個如來佛嘍。治業,快打開,讓你管叔審查審查。"
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是貨真價實的悶糟魚、醬蒲菜和鹵狗肉,管冠南的心也就踏實了下來。如今這世道,但凡是送禮的,不親眼驗過,真保不住裏麵給你裝點什麼,來個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