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東滿口答應:"這個大財神我們請都請不來,咋能叫煮熟的鴨子再飛走,我就是用萬能膠也得把他粘著。一旦成功,這在全沙穎就是個亮點啊。"
周治平乘坐的飛機是下午五點到省會機場的。汪金生和曲穎四點半就趕到機場迎接了。一見麵,汪金生忙說:"周書記,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找不到北啦。"曲穎湊過去,接過周治平的旅行箱,低聲問:"家裏還好嗎?"周治平點點頭:"還可以。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病了?"曲穎低著頭沒說話,但心裏還是熱乎乎的。
汪金生知道曲穎不是外人,就在車上把幹部考核的情況和部長辦公會的意見向周治平作了彙報。周治平對汪金生這麼不分場合地辦事非常不滿意,有司機,有曲穎,他怎麼表態,他不願意在這兩人麵前表明態度,總得有個距離吧。距離才分得清高尊卑下,距離才能產生等級、產生神秘呢。汪金生見周治平沒吭聲,就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太心急了,說話不注意,犯了個場合的忌。他思忖了一下,想打破這種僵局,便說:"周書記,你不知道,這幾天,沙穎傳了個管專員和文專員的笑話,可有意思了。"周治平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嚴肅了,便笑笑說:"你講講。"汪金生說:"管專員吃飯比較怪,喜歡吃什麼臭豆腐、鹹毛蛋之類的,文專員喜歡吃麵包、喝牛奶。一天早晨吃飯,文專員勸管專員吃麵包、喝牛奶,管專員勸文專員吃臭豆腐、鹹毛蛋,相持不下,最後文專員吃了管專員的毛蛋,管專員喝了文專員的牛奶。管專員對文專員說,你的奶還真香;文專員對管專員說,你的毛蛋真臭。"車裏頓時一陣笑聲,周治平也覺得有趣,隨著笑了起來。不過,他轉臉衝著汪金生說:"他們是親戚,這種玩笑還是少傳得好。"
過了一會兒,汪金生貌似無意地說:"這個管專員真是怪,鹿榮的問題內參登過以後,他去開了個現場辦公會,居然安排政研室和體改辦弄了一個更為翔實的材料上報,情況寫得比內參上還糟。另外,張明寬的女兒張莎現在在聯合國工作,他竟然安排張莎去艾滋病村搞什麼調查。這下,沙穎的壞名不僅廣播國內,還要漂洋過海呢。周書記,這事你說啥也要製止一下才行啊,不然以後咱們沙穎的人出去會抬不起頭的。"
周治平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是一個愛名聲如同孔雀愛護羽毛一樣的人。他想,無論如何都不能無動於衷了,一個地方的名聲是他這位一把手的形象,誰也不能拿這個東西做文章。
提起張明寬,周治平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他臨行時安排由張明寬牽頭籌備羲皇文化節,聽秘書小郭說,他居然連一個會都沒有召開過。樹形象的事不幹,自毀長城倒積極,真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他有些後悔,今天省委書記征求自己的意見,問讓張明寬擔任政協主席,他有意見沒有,他沒有明確反對。他覺得對老同誌應該放一馬,不想好心沒有好報。考慮到管冠南與張明寬的老關係,他覺得那個文化節的事怕是指望不上張明寬了。周治平想到這兒,立馬對汪金生說:"撤地建市以後,新市委的一個重大舉措就是要搞一個全國性的大型文化節,樹形象,招商引資,讓沙穎在全國叫響。我考慮,由我牽頭,你主抓,咱們全力以赴把這項工作做好。你的副書記任命最近就要下,但組織部長就不能再兼了。"汪金生一聽,感到半喜半憂:喜的是能做副書記,幹上兩年回省直,弄個正廳級沒多大問題;但不兼組織部長他感到遺憾,一個不管組織的副書記,是個有職無權的角色。但他又不能表明態度,便說:"謝謝周書記,我知道你沒少操心,你放心,我一定跟著你好好幹,盡心盡力把工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