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哀歌(2 / 3)

“凝夕,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獵人,愛上了一隻夜鶯,為了夜鶯永遠放聲歌唱,獵人射傷了太陽。”

我笑了,接著說“後來天神動怒,懲罰獵人,把他變成了一尊雕像,夜鶯徹夜哭泣,流幹了淚,哭出了血。太陽不忍,求天神結束懲罰。天神被太陽的寬厚仁慈感動,將獵人流放在了森林的最深處,一個永無白晝的地方。”

“你聽過?”他抱著我,下巴搭在我的肩上,輕輕搖晃著

“你給我講過,就在那邊的岩石上。那時我被獸籠嚇得睡不著,好多個夜晚,你把我抱到海邊哄我睡覺。一天夜裏,你一時興起,給我講了這個故事。“

“我以為你睡著了……”

“沒有,一直聽著,聽到流淚。”

“我怎麼沒看見?”

“我把淚水,流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

“故事的結局還記得嗎?”

“記得,夜鶯飛去那個無晝之地,為獵人不分晨昏,徹夜歌唱。”

我轉過臉看著他,笑著問“你要我做你的夜鶯嗎?”

“如果可以,我願為你殺了整個世界。”

我仰起臉吻他,很用力的吻,司夜,如果我是鳥兒,也做不了你的夜鶯。

我已經被你的荊棘,刺穿了身體。窮其一生,隻能為你歌唱一次。

那將是這世上最美妙的聲音。

曲終而命竭,我用生命的劇痛換來的絕唱,你是否願意聆聽?

“凝夕,你看,那是什麼?”他指著天空。

我抬起頭,逆光中,一隻美麗的小東西,扇動著自己五彩斑斕的翅膀,迎著凜冽的海風,向著太陽的方向,飛過去……

“是蝴蝶……”

“它要去哪?”

“飛向太陽……”

“隔著大海,它能飛過去嗎?”

我閉上了眼睛,把臉埋在他的懷裏,“飛不過去……蝴蝶飛不過滄海,這是一場宿命的定律。”

我們回到屋子裏,

他要我為他徹夜歌唱,

所以我們不分晨昏,徹夜做愛。

他的汗滴在我的胸前,像脆弱的水晶。

“我們,是不是再也不分開了?”

“唉……”

我長長的歎息,嘴唇貼著他的耳朵“抱緊我……”

司夜很溫柔,從沒有過的溫柔,

我在他身下,默默的承受,僵硬的像一個人偶。

“不舒服嗎?”他迷惑不解

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是……”

“不喜歡被我抱?”

“也不是……”

“那為什麼……”

我封住他的嘴,“你好煩……”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吻他,這樣是不是快樂一點,是不是好受一點?

他疲倦的趴在我的背上,我承擔著他的重量,又溫暖又安全。

“司夜,你把那蘿葬在哪兒了?”我咬著他的指尖,這個男人,連手都長得這麼好看。

他吃疼,咬我的背,“不知道,派下麵的人去辦的,可能送回日本了吧?”

“你真無情?”

“我為什麼要對她有情?”他疑惑,扳過我的臉

“碰了人家,起碼要給塊象樣的墳地啊。”

他受不了似的斜瞟我一眼,“我沒碰過她……”

“什麼?”我驚訝,“那其他女人……”

“什麼其他女人?”

看著他迷惑不解的表情,我無奈的笑了笑,居然被她耍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捏著我的下巴,不耐的說

我親了親他,“沒什麼,被人騙了……”

“還有人能騙你嗎?”他像個小動物似的,舔我幹裂的唇角。

“有,還有人欺負我呢……”我咬他的下唇,咬得紅紅,像要滴出血。

“有我在,誰敢欺負你?”

“你就在欺負我,一直都是……”我翻到他的身上,咬他的肩胛骨,像極了蝴蝶的翅膀

“我有欺負你嗎?我以為,是你在欺負我。”他伏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氣,悶悶的說

“你都不肯回應我,是因為前些日子我對你不好嗎?你在報複我?”

我笑了,吻他寬厚的背,“是的,我在懲罰你,誰叫你對我不好……”

“那以後我對你好,是不是可以停止懲罰?”

“看你的表現……”

我笑得像隻狐狸,他伸手一攬,將我壓在下麵……

司夜,不是你不夠溫柔,也不是我不願回應。

我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

那美麗的毒藥,讓我失去了觸感。

我的靈魂還沒有死,身體卻先埋進了死人的土裏。

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

我的身體,有時有感覺,有時沒感覺。

視力和聽覺也是,時有時無的。

諷刺的是,觸覺消失了,痛覺卻依然存在。

還是經常的嘔血,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嘔得肝腸寸斷。

這個世界,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他對我還是那麼的好,無法無天的好。隻因我一句不喜歡,他燒了島上的罌粟基地。

我的笑容越來越多,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他不知道,淚水被我藏在了心裏,我在等待著不是結局的結局。

兩個月,60天,不知不覺,隻剩下七天,

或許不到七天。

上帝用七天創造了一個世界。

而我要用七天,為他尋一個出路。

“凝夕,你要什麼?”

每天必然重複的問題

過去的許多天,我要麼笑,我要麼哭,要麼沉默,……

今天,我對他說,“我要北月……”

他的眼睛暗了下來,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黃昏的時候,一艘快艇靠岸,北月來了,風馳電掣一般。

為了找我,他瘋了似的跑遍了整個世界。

我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靜靜等待。

似乎等了很久,似乎隻是一瞬,門開了,我沒看他,不敢看,我想他已經知道一切了。

他走過來,猛的把我從床上拖到身前,結結實實的甩了我一個耳光

“你是傻瓜是不是?我問你是不是傻瓜?給自己種毒,這種事你怎麼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