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落針可聞。趙金龍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死死盯著馬三手中的那張紙,仿佛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蘇媚則像一隻受驚的小鳥,瑟瑟發抖地躲在陸雲身後,不敢去看趙金龍那雙噴火的眼睛。

「馬三,你他娘的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和杜老狐狸勾結了?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趙金龍怒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嘶啞。

「喲,趙金龍,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抵賴不成?」馬三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紙條扔到趙金龍麵前,「你自己看看吧,這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金龍顫抖著手撿起那張紙條,隻見上麵用娟秀的蠅頭小楷寫著幾行字:

「三月初三,百樂門,裏應外合,事成之後,平分秋色。」

落款是「杜笙」。

趙金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的確是杜笙的親筆信!可是,這封信怎麼會落到馬三手裏?難道……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刀般射向蘇媚,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你!是你出賣了我!」

蘇媚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擺手否認:「不,不是我,我沒有……」

「不是你還有誰?!」趙金龍怒火中燒,一把揪住蘇媚的衣領,將她從陸雲身後拖了出來,「臭女人,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

蘇媚被趙金龍粗暴的動作嚇得尖叫連連,她拚命掙紮著,卻無濟於事。眼看著趙金龍的手臂越收越緊,蘇媚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趙老板,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陸雲的聲音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平靜。

趙金龍聽到陸雲的聲音,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鬆開蘇媚的衣領,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陸雲,語氣不善地說道:「陸先生,這好像是我們青幫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吧?」

「趙老板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外人。」陸雲淡淡一笑,走到蘇媚身邊,輕輕扶起她,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手帕,細心地替她擦拭著脖頸上的紅痕,「蘇小姐現在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媚感激地看了陸雲一眼,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隻有陸雲才能保護她。

「陸雲,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金龍怒火中燒,指著陸雲的鼻子罵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陸雲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蘇媚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又落到趙金龍那鐵青的臉色上,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黃老板那故作鎮定的笑容上,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杜笙?」

黃老板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他幹笑了兩聲,打著馬虎眼:「陸先生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走到窗邊,目光看向窗外。隻見百樂門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他們個個手持利刃,將整個百樂門圍得水泄不通。借著昏黃的路燈,陸雲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人領頭的,正是杜笙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笑麵虎」馬三。

看到馬三的那一刻,陸雲心中已經了然。看來,今晚這場戲,比他想象的還要精彩。一邊是想要吞並百樂門的趙金龍,一邊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杜笙,而他陸雲,則成了這場博弈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黃老板,現在可不是裝傻的時候了。」陸雲轉過身,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杜老板現在應該就在門外,等著看我們狗咬狗的好戲吧?」

黃老板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指著陸雲的鼻子破口大罵:「陸雲,你別血口噴人!我黃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什麼時候和杜笙那種人同流合汙了?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

「黃老板,你也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了。」陸雲走到趙金龍身邊,拿起桌上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在指尖輕輕地彈了兩下,「這張支票,就是最好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