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徽若毫不懷疑,這是羽族命數的預警。
因為,神有預知的能力。
羽族乃是上古時代人類與鳥族結合誕下的後代,羽徽若這一支,更是直接傳承古神鳳凰的血脈,可以化作鳳凰,飛往九霄。
神族覆滅後,羽氏族人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上古之神的後裔,代代相傳,到了羽徽若這一代,子孫凋零,隻剩下羽徽若一人。
羽徽若倒黴,還是顆蛋的時候,被魔人偷走,不慎跌落天淵,蛋殼裂出道縫隙,遭到天淵的煞氣侵蝕,乃至破殼而出,到現在都無法化出自己的翅膀。
羽徽若摸了摸後背那並不存在的翅膀,倏爾想起夢裏她跳下城樓前,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翅膀。
那是對極漂亮的翅膀。
每一根羽毛都泛著鮮亮的色澤,比天上的雲朵還要柔軟,浸透鮮血的顏色,更是有種悲壯絢麗的美。
既然是神的預示,羽徽若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羽族覆滅的命運。
羽徽若不識得什麼扶光君,也並未聽過扶光君的名聲,倒是那白漪漪,確有其人。
白漪漪是雲嘯風送給她的婢女。
雲嘯風是攝政王收的義子,出於給麵子,她收下了白漪漪,放在身邊還沒半個月,白漪漪就和大丫鬟幽蘭起了爭執,用簪子將幽蘭的脖子刺出了個血窟窿。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羽徽若審理此案,查清是因口角而起,幽蘭既死,就給白漪漪賜了條三尺白綾,給幽蘭償命。
白漪漪領到白綾的那日,滿眼不可置信,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羽徽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見她不願意赴死,吩咐其他人:“送她上路。”
距離賜死白漪漪,已有三日的時間,這會兒白漪漪的屍體都涼了。羽徽若定了定神,喚道:“白梨。”
白衣侍女走了進來,欠了欠身:“帝姬。”
“去查白漪漪,重點排查她在羽族結識的男子,如果有叫扶光君的,不必回稟,就地處死。”事關羽族安危,羽徽若直接下了死命令。白梨是她最得力的心腹,從小就跟在她身邊,手腳利索,辦事牢靠,不會讓她失望的。
白梨沒有問緣由,點了點頭:“是。”
“帝姬,到了該換藥的時間了。”粉桃捧著琉璃托盤,走到羽徽若身後,提醒了一句。
羽徽若起身,坐到帳中。
粉桃擱下琉璃托盤,為她解開寢衣,拿起托盤裏的瓶瓶罐罐,替她肩頭的傷口換上新的藥膏。
一柄生了鏽的鐵劍刺出來的傷口,力道深可見骨,要不是羽徽若拚盡全力的一躲,那一劍已刺穿她的肩膀。
羽徽若秀眉擰起,神色不愉。
粉桃罵罵咧咧:“該死的鹿鳴珂,帝姬怎麼說都是他的未婚妻,竟如此不知分寸,下此狠手,等姑姑回來,定要稟明緣由,治他個死罪!”
旁邊打下手的水仙亦附和道:“那鹿鳴珂天生醜陋,就是爛泥堆裏爬出來的,不知道姑姑怎麼想的,非要將他許配給帝姬,縱使他骨骼驚奇,羽族又不是沒有天縱奇才的少年郎,就拿雲小將軍來說,那是比他一千個一萬個好,他給雲小將軍舔鞋底的資格都不夠,這種身份怎麼配得上帝姬!”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數落著鹿鳴珂的不是。羽徽若滿心煩躁,閉了閉眼。
這時,海棠來報:“帝姬,鹿鳴珂帶來了。”
話音剛落,侍衛押著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走了進來。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交錯的鞭痕,新的,舊的,看起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