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側的不遠處,桌子上放著吃剩下的桃子。
“姑姑。”闊別大半年的重逢,令羽徽若忍不住紅了眼睛。
啪嗒一下,淩秋霜握著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出現在這裏的羽徽若:“帝姬!”
二人緊緊相擁,將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告知彼此,為免淩秋霜擔心,羽徽若說到和親那段,挑些重要的說,省去了最揪心的一幕。
淩秋霜還不了解這一手帶大的姑娘,她雖被關在這裏,也從鹿鳴珂口中得知了一二,心中痛極,隻為應承羽徽若的好意,強忍著沒有戳破。
這裏畢竟是鹿鳴珂的地盤,沒有多少時間讓二人敘舊情,羽徽若整理了一下淩亂的心緒,說:“姑姑,我放你回羽族。”
“我走了,你怎麼向他交待?”
羽徽若湊到淩秋霜耳邊,小聲說了句話,然後說:“他會聽我的。”
淩秋霜擔憂道:“有朝一日,他清醒過來,你該怎麼辦?”
“那時,想必他已經非常非常喜歡我了,不會怪我的。”羽徽若想起那日鹿鳴珂說的情話,他說的那麼動聽,羽徽若信了。
淩秋霜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她。
“姑姑?”
“帝姬,你淪陷了。”淩秋霜早就應該看出,她對鹿鳴珂情根深種。
這回羽徽若大方地承認了:“是,我沉迷於他,不論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可是羽族該怎麼辦?”
羽徽若輕笑:“您和攝政王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但姑姑有沒有想過,誰都可以做羽族的王,甚至,還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生來就是帝姬,身上背負著責任,我自詡不辜負羽族臣民,做了那些事,傷害了他。我已盡了帝姬的責任,現如今,我隻想做一回初初,初初這輩子最不想辜負的,是憫之。”
淩秋霜已然明白羽徽若的選擇。她歎口氣,說:“在我麵前,你是羽族的帝姬,也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或許,我不讚同你做出的選擇,但是,如果你感到開心,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多謝姑姑理解。”羽徽若哽咽道。
淩秋霜身手好,隻要走出這座困住她的地宮,幽都就留不住她。羽徽若將她送出太子宮時已是深夜,她沒有回長生苑,而是去了鹿鳴珂的寢殿。
她對淩秋霜說的話,其實真正是想對鹿鳴珂說的,琉璃就在門外,她會把那些話都轉達給鹿鳴珂的。
大概有人吩咐過,巡邏的侍衛見了羽徽若,也隻當沒看見,羽徽若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殿門前。
大殿的門虛掩著,僅燃一盞燈燭,鹿鳴珂坐在帳中,背對著燈燭,流觴手裏握著巴掌大的瓷罐,狠狠挖出一大塊琥珀色的膏體,抹在鹿鳴珂的背上。
借著跳躍的燭火,依稀能看到他背上橫亙著幾道交錯的紅色印記,那傷痕再熟悉不過,一看就是用鞭子抽出來的。
流觴嘟囔著:“剛好這玉顏膏煉成了,拿殿下試試水,這藥比殿下從前用的藥要溫和許多,就是這見效嘛,大抵也沒那麼快,這兩日殿下先忍一忍,別去帝姬屋中了,以免幹柴烈火,一不小心都被帝姬看到了。”
羽徽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為什麼不能讓我看到?”
“帝姬。”流觴用身子擋住鹿鳴珂的身體,臉上都是慌亂,眼中卻是計謀得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