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失去了香味,
它像你的吻,曾對我呼吸;
那鮮豔的顏色也已消褪,
不再閃耀著你——唯一的你!
一個枯萎而僵死的形體,
茫然留在我淒涼的胸前,
它用冰冷而沉默的安息
折磨這仍舊火熱的心。
我哭了,恨淚不能使它複生!
我歎息,沒有香氣撲向我!
唉,這沉默而無怨的宿命
雖是它的,可對我最適合。
——海涅《詠一朵枯萎的紫羅蘭》
那晚我和我爸回到家,見快要雙搶了,我於是 想幫父母搞完雙搶再回深圳。我父母聽到我這個想法很高興,他們不是缺人手搞雙搶,而是缺兒子在身邊陪一陪,我自從十九歲離開老家,一年就很難回一次家與父母團聚,他們總是在手機裏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過去總認為他們這樣很囉嗦,雖然我知道他們這是在想我,但我那時真的不理解這種父母思念兒子的揪心。
我爸說:“你有幾年沒有搞過雙搶,我看你肯定挑不了穀子。”
我媽忙說:“他挑不得你一個人挑,我屋裏的崽幫我在家裏煮飯曬一下穀就要得了。”
我爸嘿嘿地笑。
我笑著說:“我能挑,你們不要忘了我以前在家能挑一百六十斤的穀子呢。”
但我的自信很快在勞動中得到證實是假的,我有幾年沒再搞雙搶,已經力不如從前。頭一天下田,我從農裏挑了一擔一百來斤的穀子雖然很輕鬆送回了家,但輪到第二擔時我的肩頭就像被火烙了一樣發痛。
我爸和我一塊挑著穀子從田裏上田,見我聳起肩膀擔著穀子難受,便邊走邊說,“你挑不得就放在這裏吧,等一下我回頭來挑。”
旁邊田裏的鄉黨聽到我爸疼我,便起哄地說:“老嚴你就這麼怕累死你屋裏的崽啊。”
我爸嘿嘿地說:“他好多年沒有挑過了,反正也沒有多少,我多挑幾趟就行了。”
這時挑著一大擔穀子的軍仔走過來對我像吼似的說:“真仔你有沒有搞錯,這麼一點穀都挑不動了,我挑兩擔都可以。”他說著有意抖了抖肩膀上的擔子,好像在顯示他的力氣大一樣。
我說:“你鴨屎寶,你要是好久不挑擔子我看你還不如我。”
軍仔嗓門像打雷一樣說:“開玩笑,我連你那點力氣都沒有我把腦剁給你當凳坐。”
我見他愈說愈粗俗,便不理他。
我和軍仔小時候就合不來,兩人經常打架,他小時候力氣比我大,我經常輸給他。我們長大了雖然很少見麵也沒有什麼芥蒂,但似乎小時候那份彼此較勁的情緒還殘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