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抽煙是最不好的習慣,是吧。”
她聲音滯重地說:“以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我也不想過分打聽她的隱私。我把煙盒遞給她。
她從煙盒中抽出一根香煙。
我彎下腰用打火機給她點煙,她說:“我自己來吧。”
我把打火機遞給她,然後一屁股坐到她身邊,吸著煙。她身上散發的體香使我的老二不聽老大的指揮。加上我裏麵沒有穿內褲,形象太過惡劣。我不好意思地把腳屈起,然後雙肘壓在雙膝上一邊吸煙一邊茫然地望著平靜的河麵。
河對麵的河灘上還有男人在河裏洗澡,他們在大聲開下流的玩笑。他們的聲音傳的很遠。河對麵的村莊裏不知道哪戶人家的音響放得山響,有一個像母牛一樣的大嗓門正用話筒唱著一首陳慧嫻的《多少柔情多少夢》。
過了一會兒,她碰一下我的手,把打火機遞給我,說:“給。”
我從她手裏接過打火機,她再也沒有聲音了,隻有輕微的呼吸聲與吸煙的聲音。我感覺很壓抑,偏頭看了看她,她平靜地吸著煙,眼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我不知道她茫然的眼神在看什麼?
我無聊地打著火機,哢嚓哢嚓的聲音伴隨著低吟的河流聲在夜幕下顯得格外剌耳。我看著亮起又滅掉的火光止不住地問她:“李蘭嫂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我本想叫她李蘭,或者隻叫她你,但話到嘴外還是變成了李蘭嫂。
她吸完一口煙,說:“真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實話告訴我。”
我用食指麻利地彈了彈煙灰,說:“嗯。你問吧。”
但她卻沒有立即問,她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但我又不好追問,隻有默默地吸著煙等待她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我:“真仔你告訴我,人有來世嗎?”
我說:“你問這個幹嗎?”
她說:“你別問。”她可能怕我會懷疑什麼,便又說:“我是今天上午看到你讓我看到了鬼,所以我很好奇想問一問。”
我笑著說:“李蘭嫂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呢,看了鬼你還敢一個人來這裏約我見麵。”我說完看見兩個落水鬼從河裏上來,他們倆渾身濕淋淋的從我們倆身邊愁眉苦臉地走過去。
她苦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隻默默地吸著煙。
我見她一臉的憂鬱,便試探性地問:“李蘭嫂,我聽人說你跟曉義哥哥常吵架是不是?”
我本來想說他們倆是不是常鬧離婚。他們兩個婆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同居了,這是村裏人公開的秘密,曉義自從跟她鬧離婚後就帶著兒子搬到縣城去住了,而她卻一直住在鄉下。
她吐一口煙,說:“我跟他沒什麼好吵的了。”
我笑著說:“不吵就好,你們兩個婆是我們村裏的模範夫妻是應該做個好榜樣呢。”
她說:“我們不要說他,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問:“什麼問題?”
她說:“你告訴我人有沒有來世?”
我說:“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她說:“你別問我為什麼,我隻想知道有還是沒有。”
我見她問得這麼堅決,隻好回答她有;但我卻沒有告訴她自殺死的人如果不是為了行善積德而死的,到了陰間是要受剮刑的;尤其是那些為了逃避苦難人生而自殺的人,死後會加重一百倍的苦難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