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文謹慎地說:“楊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隻知道上級已經指示我們對你們官場市的反腐打黑行動要進行正確的輿論監督,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她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然後把車停到加油站的那個路口邊,說:“王記者再見,祝您一切順利。”
王朝文說:“謝謝楊小姐。”他緊接著對我們說:“謝謝你們了,以後有機會我們請你們喝茶。”
我們跟王朝文寒暄著告別後,我對貴仔說:“貴仔哥我們現在送你去火車站。你趕緊坐火車回去,別再來了。”
貴仔急忙抓住我的肩膀,說:“真仔,你真的對我見死不救了!”
我說:“你醒醒好不好,你那些錢要不回來了,這是他們的地盤,我們鬥不過他們。我跟你說吧,我跟你回去,百分百的羊入虎口。”
貴仔說:“你都沒有試過,你怎麼曉得百分百的羊入虎口。這樣吧,我最後一次求你,你跟我回去,我再想辦法借十萬,咱們合夥把我那些輸掉的錢贏回來,我給你六成,我隻要四成,我隻要把欠他們的賭債還了我就行了。你看我們這樣做,總可以了吧。”
我怒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了,這是命的問題了,你現在回去是送命,你曉得不。”
貴仔叫嚷道:“沒有錢,有命有什麼用。你真是書呆子,有那麼好的身手居然不用。我要是有你這麼好的身手,早就在社會上翻江倒海去了,哪裏還會像你現在這樣過這種窮酸的日子。我看你是腦子讀書讀壞了,現在這個社會哪個人不在為錢拚命,隻有你這種書呆子才自命清高。真仔,我是你表哥,我不會害你,你就聽我一次勸行不行啊!”
“嚴先生你們在說什麼?我們現在怎麼辦?”她聽不懂我們的方言。
我用普通話對她說:“去火車站,送他回家。”
貴仔突然抓緊我的肩膀,哭著說:“真仔,算當哥的求你救命行不行啊。我昨晚輸得太慘了,我如果不回去把那些本扳回來,我回家後他們也會派人找上門來逼債的,到那時我一樣死定了。我昨晚被光仔騙著把家裏所有的積蓄都輸光了,還欠了他們三十多萬,要是我不贏回那些錢,我屋裏就要賣房子還他們的債了。”他說著見她啟動車,急忙對她說:“妹子求你再停一會兒,我跟真仔還有一話要說。真仔你就救我這一回命吧!做哥的在這裏求你了!”
她茫然地望了望我們。
我回頭看了一眼貴仔,他居然哭得像一個淚人似的,突然我覺得他很淒慘,不由得鼻子酸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了,我能深深體會他現在的痛苦。我也知道他曾經害過不少人也像他今天這樣痛苦過,但我此時卻很悲憫他。他似乎是人類悲慘命運的一個共性。
我無力正視這個從小到大在我麵前很神氣的男人此時的狼狽樣子,他現在這個樣在告訴我一個真理:人生很殘酷!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模糊起來。
我趕緊把眼睛朝車窗外的冰天雪地望去,讓寒風吹幹眼眶裏的淚水。這時有一個凍得瑟瑟發抖的流浪漢,從我們的車旁孤獨地走過去。那個流浪漢走著走著仿佛變成了貴仔或光仔,甚至是我自己。
“嚴先生,”她叫我:“你怎麼了?”
我掩飾自己的情緒,朝她說:“我沒事。”
她用眼神對我示意一下後座的貴仔,然後問我:“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堅定不移地說:“送他去火車站。”
“真仔,你真的這麼絕情啊!”貴仔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朝他怒道:“你不要說了,你想死的話你回去,不想死的話聽我的坐火車馬上回湖南去。”
貴仔畢竟是一個膽小鬼,他有自己的精明算盤,不是那種為了錢連命都不顧的莽夫。他見我不為他的悲情牌所動,便隻好乖乖地聽從我的安排坐回火車回湖南去了。
送走貴仔,我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追查U盤的一切線索似乎已經全部中斷了,很有可能從此我們再也找不到那個該死的U盤。它到底落入了誰的手裏?那個殺死賴強的凶人又會是誰呢?
我問:“你懷疑U盤會落入誰的手裏?你告訴我,我暗中去找那個人查一查看。”
她開著車,說:“這個我不能確定,目前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來看,除了那些涉嫌此案的人員之外,還有很多想利用此案打擊對手的人員,他們誰都有可能為了拿到那個U盤而殺掉賴強。”
我側起身問她:“難道此案跟你們官場市的大部分官員都有關係?”
她打著方向盤駛上一條進城的環城公路,將車開穩後,說:“是的。”
我不解地問:“難道他們都涉嫌挪用了318工程款?”
她說:“不,此案目前涉案人員隻有幾位主要負責的官員。”
我問:“那也沒有幾個人,你告訴我,我幫你一一去排查他們。我就不信查不出那個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