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上沒行幾天,羽天綾就後悔了。
開始的路程,雖然海拔在漸漸升高,但是山勢平緩,可以用車馬代步,並不需要人本身費多大的氣力。
然而,越接近成都平原,羽天綾就越體會到蜀道的艱險,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路,而隻是在山壁上楔入一根根的木樁子,人順著這些木樁子側身摸過去,一不小心失足掉入腳下的千仞懸崖,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這樣的路途,人要平安通過已有困難,更別說車馬牲畜了。
羽天綾終於忍無可忍,對堇風道:“我們去坐船吧!”起初羽天綾因為這個時代的造船技術,頗有點懼怕在大江上遊的河道中通過,然而,現在看來,由於她的估計不足,似乎水路反倒比陸路要好走的多。
至少,巴蜀之地易守難攻,西楚帝要實現自己的野心的話,就必然要開辟出一條流暢的通路。而水路無疑是頃刻之間便可讓大軍壓境的最好方式。
聽著羽天綾不滿的抱怨,一直沒有怎麼吭氣的堇風無所謂地望了她一眼:“坐船就坐船唄,不過,我記得這裏可無法上船,要走過這一段路,去到前方的遂州之後,才有碼頭。”
羽天綾微微一怔,目光頗有深意地瞥了瞥堇風:“你怎麼知道?”
堇風頓了一頓,仿佛羽天綾說的是句笑話:“難道你不知道?我覺得是個人都該知道啊!這種常識性的問題……”
“我當然不會不知道!隻是,你是說這答案是和上次從井裏打水一樣,自然而然地從你的腦子裏蹦出來的?”
堇風笑道:“不是這樣,又會是怎樣?”
羽天綾故作憂心地歎息道:“真不知道你的記憶什麼時候能夠恢複。”
“難道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麼?”堇風不由皺眉。
“那倒沒有。”
堇風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既然沒有,那麼我恢不恢複記憶又有什麼要緊?現在不也挺好的麼?”
羽天綾又瞥了他一眼,便沒再吱聲。
這個時候,他們剛剛翻過一座山頭,走過兩座山之間樹林一側的僻靜官道,耳尖的羽天綾就聽見樹林之中傳來呼呼喝喝的打鬥聲。
兩人的腳步同時一頓。
然而,一頓之後,兩人的反應卻各不相同。堇風是加快了腳步,就要往前走,羽天綾反倒停了下來,沒有戴麵紗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朵諂媚的花:“弟弟,我們去看看?”
堇風滿臉的不情願。雖然沒有開口,諸多的理由卻全部堆在了臉上。
羽天綾笑眯眯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逢林莫入、不要管他人閑事之類的?可是堇風,那天在黔州城裏,我看你製住那個壯漢使的功夫,並非如同前次對付那幾個強盜般不濟。你姐姐我雖說沒有學過一招半式,但是我的舞技可是出類拔萃的,那種身輕如燕、能夠不叫別人發現的本事還是有的,不如我們就去偷看一眼,好不好?”
說完,羽天綾也不待堇風再說什麼,就一頭往林子裏紮去。
雖說好奇心會害死貓,但是沒有好奇心的人,壓根做不成大事。羽天綾一麵朝著聲響來處偷偷摸去,一麵想道:這人生啊,還是有點好奇、有點追求才好。什麼都不必追求的生活根本不是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