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婷道:"可是,韓峰,你沒有看見這些血跡吧,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很簡單,如果當時屋裏有很多大型家具的話,那麼按照犯罪心理學,凶手在行凶之後,為了使現場更容易清理,要把那麼多家具都搬出去,肯定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可莫大爺卻說,他沒聽見什麼響聲,那就隻能是,那些家具在兩名嫌疑人進屋後,或是進屋前就被轉移了。剛才我說過,死者的姿勢是曾伏倒在桌案上留下的,所以桌子是存在的,而我們在房間發現那被燒過的塑料灰燼,想必就是燒過的紙簍,所有事情,都有一定的聯係,你仔細一些,就不難發現。真相隻有一個,不管用什麼方法,得出的結論也隻有一個。"
在雷婷婷發愣的當兒,劉定強對韓峰道:"你來看看這個。"
韓峰一看,喃喃道:"連手也被強酸泡過了,這下也沒辦法比對指紋了。"
"不僅如此,死者的衣物也被換過了,這地板經過兩次衝洗。在現場找到一些毛發、纖維,收集了一些血液樣本,都要帶回實驗室化驗。你說,兩人同時進入房間,離開時,一個人一刀直接刺穿了另一個人的心髒,沒有掙紮的痕跡,到處都是微小的血跡,他們到底在裏麵幹什麼呢?"劉定強好不疑惑。
韓峰道:"我知道了。"
屋裏三人同時豎起耳朵,大家都沒想到,韓峰這麼快就把謎題破解了,隻聽韓峰道:"兩位絕世高手,約好了,今天晚上在這小屋內進行決鬥,其中一人先發動攻擊,並頻頻得手,那受傷的一位血跡四濺,也就不稀奇了。但真正的高手,卻是受傷的那位,從始至終,他隻出了一劍,一劍穿心,這是真正的致命殺招。話說回來,我並不認為來這裏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丁一笑,想來是弄錯了,這是另一起案件吧。"
劉定強道:"你怎麼敢肯定?"
"很簡單,因為他來不了。"
這時,冷鏡寒進來了,他問道:"你們好了沒有?我們要去下一個地方。"
劉定強道:"已經取證完畢。"
冷鏡寒道:"上車再說。"
車上,韓峰嘟囔道:"去哪裏啊?又怎麼了?"
冷鏡寒道:"醫院,那三名犯罪嫌疑人不行了。"
韓峰道:"嗯?"
冷鏡寒補充道:"就是今天下午在礦場抓住的那三人。"
醫院裏,三名犯罪嫌疑人被綁了手腳,可還是在病床上死命掙紮,口角有白沫湧出,醫生一直在觀察三人的心率血壓。
韓峰道:"哇,受了酷刑啊?"
劉定強道:"好像中毒了,毒物呈毒蕈樣征象,皮膚潮紅,流涎,針尖樣縮瞳,還有譫妄。"
冷鏡寒道:"什麼譫妄?"
韓峰解釋說:"簡單地說,就是深度幻覺。"他搖頭道,"看來不像啊。"
劉定強道:"什麼不像?"
"他們的血壓升高了,心跳也在加速,不像毒蕈樣中毒,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處在交感神經高度興奮狀態,再這樣下去,心髒會因無法負荷自身的跳動而罷工,不跳了,他們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冷鏡寒問向天齊道:"他們是怎麼了?"
"不清楚,我們是分開隔離審訊的,他們一直一言不發,後來突然就發作了,三人發病的時間相差不久,前後不到十分鍾,三人都倒下了。"
韓峰道:"問問醫生。"
來了一位值班醫生,姓劉,他嚴肅地告訴大家:"這種情況沒見過,剛送來時,他們都處於高度亢奮狀態,皮膚潮紅,從毛細血管到大血管全都處於極度擴張狀態,身體可以儲存的血液增加了一倍,體內要完成血液循環,心髒就必須更快地跳動,而他們的心肌收縮,也比平時增強了很多倍,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血管爆裂而亡。"
韓峰問:"劉醫生,放血怎麼樣?"
"不行,放血會讓他們的心髒跳得更快,會因無法承受負荷而停跳。如果我用縮血管藥的話,會使前心負荷增加,如果我用鈣拮抗藥的話,又會使心髒負荷增加!"
"怎麼會這個樣子呢?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呢。"韓峰好不頭痛。
劉定強道:"從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們有點像毒癮發作。但是目前通行的毒品,還沒有哪種可以導致這樣的症狀,會不會是——"
韓峰猛地回過頭來,與劉定強對視了半天,韓峰目露精光,劉定強眼如閃電,半晌,韓峰才道:"強哥,你可真行啊。"
"彼此彼此。"
"那我們動手吧。"
"好啊。"
劉醫生道:"哎,你們要幹什麼?"
劉定強戴上手套,取出針筒,道:"我要給他抽血。"
"以病人目前的情況,一旦刺破血管,後果怎麼樣,是可想而知的吧?既不能收縮血管,也不能擴張血管,很棘手呢。你,你又要幹什麼?"最後一句話,劉醫生卻是問韓峰的。
"給他注射麻醉劑。血管的改變,是因為中樞係統受到了破壞,肌體對自身的調節功能已經完全紊亂了,現在要阻止中樞係統繼續發出信息。"韓峰取出了針筒,在劉定強的箱子裏取出藥劑,說著,一針紮了下去。
冷鏡寒和向天齊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劉醫生和劉定強完全呆住了,就像一個初生嬰兒,看見了飛碟一樣吃驚,韓峰那一針,直接刺在病人後腦,頸椎的位置。韓峰推完針,看著兩人呆若木雞的樣子,微微一笑,"頸椎進針,高位麻醉,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可劉醫生和劉定強都知道,頸椎是大腦通往全身各處的中樞,神經最為豐富,稍不留意,就有可能造成患者終身癱瘓,甚至導致病人因呼吸困難而死亡,可韓峰隨隨便便一針,就插進頸椎裏麵去了,這已經不再像是行醫,倒像是在殺人!
好半天,劉醫生才發現,自己的衣衫都濕透了,劉定強仔細看著那犯人頸部的針眼,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他驚恐地問韓峰:"你這紮針的技術,跟誰學的?"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裏學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又沒有紮錯。"
劉定強歎息一聲,準備采血,他知道,韓峰這看似隨便的一針,要紮得這樣準確,至少經過了上萬次練習。可每個人的組織結構和外形都是不同的,那樣的紮針技術,絕不可能在木頭上練習得出。
韓峰翻動犯人眼皮,道:"不行了。"
劉定強一看,犯人的瞳孔已經開始散大,這是生命走向衰竭的跡象,另兩名犯人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他趕緊采了一管血,用恒溫箱保存,對冷鏡寒搖搖頭。
韓峰道:"我說不用來吧,來了也沒用,還是救不回來。早知如此,還不如回去睡覺。"
"今天又白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抓住三名嫌疑人,依然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劉定強悻悻地道。
向天齊安慰說:"那可未必,我們在城裏反暴力時,也抓獲了不少嫌疑人,現在正在審訊他們,總會找到他們的老巢在哪裏的。"
"謝謝你通知我們,大家各自回去工作吧。"冷鏡寒對大家說。
這時,值班醫生才回過神來,追問韓峰:"請問,你是在哪家醫院實習的?不,你是在哪家醫院進修的?你能不能告訴我?請問怎樣和你聯係?"
第二天,韓峰起床時,冷鏡寒他們正吃午飯。"又吃方便麵?"韓峰痛苦地皺了皺眉。
"還給你留了一桶,你愛吃不吃。"冷鏡寒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夏末問:"韓峰,你知道李響去哪裏了嗎?"
"執行任務去了。"心想:"這家夥,以為他昨晚會打電話來,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劉定強道:"昨天我們帶回的物證,都做過檢測了,公安局那邊也發來了屍檢報告。"
韓峰想了想,問冷鏡寒:"老郭與你聯係了嗎?他們那邊的多起暴力案件怎樣了?"
"還在審理吧,234部隊派了一個團的人過來,他那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好像某位領導,最近也要到H市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喲,那我們的力量可就大大地充實了,這樣都抓不住丁一笑的話,我才不信。"
"可是,現在還不知道丁一笑藏在哪裏。"
"會找到的。"韓峰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順手接過林凡遞過來的方便麵,扭頭道:"對了,強哥,血液分析的結果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