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淮眼前一黑。

遲意繼續發力,“當初在團內,你靠粉絲氪金奪得第一番位,資源甩別人一大截,但能成為代表作的,幾乎沒有。再加上近些年跟你撞型的男演員太多,你吸引的粉絲活性和衷心程度都不高,所以……”

“所以什麼?!”

林淮怒喝,入行有十年之久,這麼沒本事又不解風情的經紀人,他還是第一次碰見。

尤其今晚在後台碰見周寒舟,曾經那個化妝排在最後,上台沒鏡頭,台下沒粉絲沒應援沒人氣的忙內,現在竟然混到眾星捧月的地步,讓他怎麼甘心!

林淮憋屈的難受,索性全發泄給遲意。

“既然你這麼喜歡周寒舟,幹脆辭職做他經紀人,看他要不要你這個廢物。”

遲意鮮少動怒,從某種程度上講,林淮是她的金主爸爸,更加不能得罪,但他動不動拿周寒舟說事,難免讓遲意有點介懷。

兩人正僵持不下,門被敲響。

喑啞的嗓音,不急不緩地說:“打擾了。”

遲意瞬間反應過來──

是周寒舟!

林淮沒料到他突然拜訪,瞪了眼遲意,示意她開門。

周寒舟成年以後身高竄的極快,現在應該有一米八七、八八,往她身前一站,壓迫感十足。

他剛下舞台,服裝還沒換,墨發中藏著幾縷深藍色,左眼臥蠶下畫了淚珠裝飾,像隻精致的人偶娃娃。

遲意慌亂地移開視線,說:“你們聊。”然後跟他擦肩而過。

關門的時候聽見周寒舟喊“淮哥”,乖的跟剛出道一樣。

遲意莫名其妙的,想起林淮的嘲諷。

周寒舟是她做這行的初心,但初心往往很難堅守。

她陰差陽錯進了井禾的競品公司,又成了他前隊友的經紀人,更沒想,一朝不慎,直接把偶像照顧到床上去了。

遲意有些挫敗地捂臉。

她曾經因為某些原因導致溝通障礙,碰上需要開口說話的場麵,便渾身乏力,大腦空白,嚴重時甚至會引起短暫休克。

在國外治療很多年,不見起效。

在無數次想自我了斷的絕望中,偏偏偶然間看見了周寒舟唱歌的視頻,驚豔之情無法言說。

那年,周寒舟隻是娛樂圈的小透明,公司不重視,沒有太多粉絲。演出時總跟在隊伍最後麵。

一首快四分鍾的歌,運氣好,能有八個字的詞,運氣不好,全程沒有鏡頭,連後采都被主持人擋住臉。

在那個夾縫裏找偶像的時候,遲意喜歡他喜歡的無法自拔。

周寒舟說的話、做的事、唱的歌、跳的舞,甚至他的笑、他的冷臉、他不經意間一瞥,都能成為遲意抗爭病魔的動力。

這個人能救她。

那她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_

“那個……”

遲意慢慢地抬起頭,先看見他的淚妝,人瞬間傻了。

周寒舟不知道怎麼稱呼她,怎麼稱呼都尷尬,畢竟前幾個小時,兩人還在床上共赴雲雨。

他遞上工作牌。

遲意腦袋渾渾噩噩,接過,聽見他笑:“這不沒認錯嘛。”

“……”

遲意被戳穿,尷尬地抿了下唇,快速說:“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就當沒發生過。”

周寒舟挑眉,裝作委屈地抱怨:“真絕情,難道是嫌棄我床上不行嗎?”

“……”

這倒不是。

不對。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遲意欲言又止,胸腔裏打鼓似的,沒出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