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

依舊是俗套的早安問候。

遲意把辭職信遞到她眼前,張凝雨笑臉一垮。

“張姐,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能力實在有限,林淮處於上升期,應該安排一位更負責、更有魄力的經紀人。”

張凝雨隻愣了一秒,指向桌子另一端,“先坐,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這句話意味著拉鋸戰開始,但遲意想速戰速決。

她依言坐下,不給張凝雨挽留的機會,開口道:“跟昨天的輿論無關,跟公司的決策無關,都是我的個人原因,實在不適合……”

話沒說完,走廊傳來道高喊:“你憑什麼要走?誰同意你離開的?!”

林淮將門摔得直響,攥緊拳頭,像隻暴怒的獅子,誰敢攔他,誰就要被撕碎。

他昨晚發完脾氣就意識到錯誤,本想著今早再見麵給她個台階下,這件事兒就算翻篇了,誰知剛進公司大樓就聽見有人議論遲意要辭職。

廢物經紀人,好大的架子!

遲意跟他隔著張圓桌,距離不遠不近,抬眸,眼神疏遠得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們的淵源開始於工作,同時僅限於工作。

遲意不得已的忍讓和縱容,無非是遵守職業道德,現在脫離經紀人的身份,林淮對她而言,什麼都不算。

“林淮,別鬧了。”

遲意淡淡地說,眉眼都舒展開,露出個安撫地笑容。她不冷臉的時候很有親和力,溫溫柔柔的,輕易就能得到別人的信任。

“我沒鬧!”

林淮認為遲意是在慪氣,因為他昨天在周寒舟麵前沒給她留麵子。

講不通,遲意作罷。

她沒義務哄前老板,兀自低頭,打開筆蓋準備在合同上簽字。

張凝雨適時出聲,“當初簽約的時候,上麵有一條,一年內先解約的人需要賠付公司虧損的資金。算下來,你任職兩個月,期間擅自給林淮推掉的代言,賠償金額一共有,嗯…一百三十萬。”

一百三十萬。

普通人家一輩子生活費。

足夠遲意在重慶安度餘生。

她眨眨眼,寫字的手一頓,姓氏的走之旁在紙上畫出長長的、醜陋的一筆。

“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淮惡劣的笑:遲意賠不起,所以她不會走。

張凝雨對壓榨人的事情信手拈來,並沒有任何愧疚,“小意啊,你們有什麼矛盾就坐下好好談,別三天兩頭往我這兒鬧一鬧,我也很忙的。”

說完,拍拍林淮的肩,走了。

遲意緘默無言,抬頭看他。

林淮像隻驕傲的孔雀,揚起下巴,無聲地挑釁。

遲意生平第一次想動手打人,但骨子裏良好的教養讓她繼續端坐在椅子上。

“林淮。”

遲意突然開口,她每次有重要的事情要講,就會連名帶姓地喊他。

林淮挑眉,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我給你推掉國外的代言,是因為品牌理念跟你的發展路線不匹配,多接無益。”

“突然提這個幹什麼?”

林淮擰眉,顯然不想聽她嘮叨。

遲意說:“還是交代清楚吧,我不想被誤解。”

最好一次性講完。

她實在不想再跟他有瓜葛。

“網劇並不適合你,拒絕那些粗製濫造的劇本,是想讓你珍惜羽毛,趁機會學習提升演技,靜待更好的機會。”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林淮確實長得很帥,東方男人典型的帥,棱角分明,濃眉大眼,一舉一動都有荷爾蒙分泌。

非常適合大熒幕。

遲意真的想過認真栽培他,畢竟這是她帶領的第一個藝人。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