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賠錢貨(2 / 2)

聽崔鶯鶯笑罵:“你這丫頭最是粗魯,青娘確是大好了。”青娘終是無奈,整理了下被紅娘擠歪的衣襟,站到一邊去。

紅娘幹笑兩下,欲言又止,看了看崔鶯鶯又看向青娘。

青娘知她倆有話要背著自己,便識趣道:“我去瞧瞧楊媽媽的湯熬好沒有,給小姐端來。”說著便要往外走。

卻聽崔鶯鶯道:“青娘留下吧。之前你呆呆的,怕你丟了分寸被人探聽了去,便有些事情沒告訴你。如今你好了,畢竟是我房裏人,將來也要跟著我去張公子家,總不能再瞞你了。”

青娘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莫非自己將來真要當那張生的小妾,甚至隻是通房?待轉過來,卻不期撞見紅娘滿臉的不樂意。

但崔鶯鶯吩咐,青娘隻得裝沒看見,頭一低站回崔鶯鶯身側。

崔鶯鶯便給青娘略略講了除紅娘外再無人知道的事。

青娘越聽越是心驚,這紅娘好大膽,這崔鶯鶯好糊塗!

原本《西廂記》裏講說崔夫人鄭氏反悔,不僅不將崔鶯鶯嫁給張珙,反倒讓他們結為異性兄妹。張生便因此病重,引得紅娘同情他們,於是遷橋搭線讓崔鶯鶯前往張珙的書齋看望,不想卻被崔夫人撞破。為了女兒名節,崔夫人於是哄了張生去京師趕考,許諾其考中狀元便讓鶯鶯嫁給他。

而此刻崔鶯鶯卻是告訴她,兩人已是夫妻,非君不嫁。被崔夫人發現之前,他們已在書齋中好了半個多月了。現在告訴青娘,便是讓她明白,張生就是她的夫主,讓她不可再向著崔夫人。

青娘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喃喃道:“既然生米已成熟飯,那為何不說出來,逼夫人答應這門親事?”

崔鶯鶯滿是甜蜜:“我也曾這般提過。但張郎卻說,我是官府千金,他不過一白身,縱使娘親答應,他也覺得委屈了我。這般提親不僅讓娘生氣,也讓我麵子上不好看。更何況張郎他滿腹經綸,心存報國之誌,本就是狀元之才,得到官身不過遲早。他便讓我等他高中再來迎娶。”

“青娘,你成天不是在廚房忙活就是做針線,也不通經濟。哪裏知道讀書人的心高氣傲,像小姐這般的人才,必須得狀元才配得,張公子這是痛愛咱們小姐,才硬生生忍下夫人的氣。”紅娘得意地下巴揚起,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青娘認真地盯著紅娘,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她明白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崔鶯鶯的渾事她自己也犯過,被周澄幾句好話騙的是掏心掏肺。可紅娘一直在大宅院裏長大的,丫鬟婆子中間什麼世情不討論?私奔、通奸、扒灰等等各家隱私天天是茶餘飯後的佐料。說紅娘不明白,張珙這明顯的爛借口,打死青娘也不信。

張珙得了崔鶯鶯的身子,便是明白了崔鶯鶯除了他再也嫁不了別人了。他當然不急,這番拿了崔夫人給的盤纏上京考試,如果高中,做妻做妾還不是由他張珙說了算。若是考不上,崔鶯鶯即便是做了正妻,估計不僅她要被張家人嫌棄,還要崔夫人狠出一大筆嫁妝。若是張珙人再爛些,身為白丁還要納崔鶯鶯為妾,崔夫人不同意的話,他便放出風聲,讓崔鶯鶯一輩子都毀了。

看著麵前一副甜蜜小女人模樣的崔鶯鶯,青娘腦海中閃過周澄他媽罵自己的一個詞——賠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