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2)

“母後臨政,自武烈太後始也。……南益地,弱諸侯,嚐稱帝於天下,天下皆北向稽首。”——摘自陳師道《後山集》(卷二)

睜開眼時,趙相如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床上,用白色細紗做成的床幔,雖有幾層隔著,但依然透明,床頭鏤刻著類似饕餮之類奇怪的紋飾,似乎是用金子打造的,鑲嵌著各色貝殼。相如摸了摸被子,十分厚,很舒服的質地。

看來無法逆轉了,木已成舟。趙相如有點難以置信,這樣詭異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不過照目前情形看,這個王後雖然不得寵,倒也不曾被虧待。趙相如頭疼欲裂,許是穿越的後遺症。她歪著腦袋仔細思考著昏睡前那位王後所有的話,隻覺得前途未卜。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就好好走下去。隻要能照顧好他兒子,還是可以回去的。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來了。

趙相如有些微微發抖,她對這裏一無所知。未來會是怎樣?

“王後,您醒了嗎?”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從恭謹的程度看,大概是位侍女。

沒想到真成王後了,趙相如不由苦笑。

不知該如何開口接話,隻好隨便“恩”了一聲。外麵的那名說話的女子似乎是鬆了口氣,突然走近床前低聲說:“奴婢知道您不是王後。”

趙相如心裏一驚,抬眼死死盯著她,可惜隔著簾子,看不真切,正在驚疑不定,那位侍女又湊上前去說道:“姑娘不用怕,奴婢叫小春,是王後的心腹。一會姑娘假裝去園圃賞雪,摒退左右,奴婢有話要說。”接著她突然大聲喊:“請王後更衣。”

趙相如見她舉止怪異,細想不覺心底一股寒意,這戰國亂世,又是後宮,四處勾心鬥角,哪裏能少得細作?更何況王後是後宮之首。怕是近身的婢女中多是各處派來的耳目,真是要步步小心。想到這,趙相如不由暗恨那“鬼”王後,將來弄來這裏,害她遠離父母親人,還要在這裏演戲。正要起身,被子剛掀開一角,一陣冷風鑽了進來,不由打了個冷顫,便聽小春一邊使眼色一邊喊道:“王後,您先躺下,外邊有些冷。離夏,去把火盆拿來,逢秋,把東胡進貢來的鹿皮襖子拿來,遇冬,把王後的披風拿來。”

“諾。”

小春的身份儼然要比這群侍高些,忙不迭的把閑人指開。

“奴婢把她們都支走了,姑娘趕緊把身上的那件稀奇衣服給脫了吧。”

趙相如這時才覺察自己身上還穿著現代的睡衣,要不是小春機靈,叫的及時,讓那幾個侍女見了,怕是免不了懷疑和碎口。正欲脫衣,卻發現床頭有本書,竟是穿越前擱在床頭的《史記》!而她原來隻是及背的長發,居然一直長到了腰下。趙相如心裏一邊納悶一邊速速脫掉衣服,交給小春藏好。

不一會兒那些侍女們便取了東西陸續回來了。此時趙相如才有空打量小春,隻見她和其他人一樣將頭發簡單一攏,眉眼清秀,嘴角上翹,一件淺碧色的宮裝,20來歲。小春看似不著意的問了句:“王後今天想去哪?”

“就去園圃賞雪吧。”

“諾。”

走過長長的亭廊,眼前豁然開朗,園中有山有水,飛禽走獸,雖不如明清園林的精致秀麗,卻別有一種自然粗獷的韻味,而雪又將這種粗獷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但是趙相如現在卻無心觀賞。

“小春隨我走走,其他人原地候著。”趙相如擺出了王後的架子,但聲音聽起來明顯底氣不足。

趙相如板著臉走出好遠,估摸其他人應該不會聽到了,才敢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王後?”

小春麵不改色,以餘光四顧左右後低聲道:“因為王後已經薨逝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趙相如臉上掩飾不住的詫異,看向小春的眼神也變得警惕。這宮中凶險萬分,稍有差池,萬劫不複,而這小春,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但趙相如轉念一想,若是敵人,自己也斷然活不到現在,小春沒有理由幾次三番幫助她。思來想去,趙相如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

“王後原是魏國人,出身大家。別春從小跟隨王後身邊,即便王後嫁入趙國為後也不曾離開,奴婢的名字就是王後起的。離夏、逢秋、遇冬是王後進宮後各處送來伺候的,王後便順著我的名給她們起了。王後性情溫和,體恤下人,從不爭強,待我極好。來到趙國後也極受寵,還誕下太子,本以為……。”

說到這小春眼圈都紅了,趙相如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明清朝還好說,電視劇、小說多有描寫,但是戰國離她所在的時代太遙遠了,她不知道這裏的禮儀,不知道這裏錯綜複雜的關係,更不知道這裏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