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通笑道:“杜丞相所言差矣!那朱元璋狼子野心,此時若不滅之,將來勢必對陛下不利。況且昔日我等對其用計屢屢失敗,今日不除,日後恐為大患!”杜遵道反駁道:“朱元璋素無反意,是你幾次三番欲加害於他。我卻聞其人甚是忠義,陛下若能收買其心,為我所用,則對陛下統一天下之大業有百利而無一害。況且他現在已經成了陛下的妹夫,這一點無論是誰也改變不了。此時若不趁機幫其一把,萬一他攻占集慶成功,日後再要收服他那就再也不可能了!”
劉福通道:“杜丞相之言不無道理,但朱元璋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隻狼,是一隻虎!你此時將其收買,難保他日不會引狼入室,自食惡果乎?”杜遵道聞言對他啐了一口,不屑道:“以往我等欲對其屢屢加害,故使其心不服;今日不如換一種方法,若肯以恩義養之,臣料其必不會反。我聞其部下早有讓其自立之心,但朱元璋對郭氏父子寧死不肯相背。其人如此忠義,正如當年劉備之得關羽趙雲之輩,若不收為己用,不肯施以恩義,卻放任其單獨坐大,屆時之事態定然會不可收拾!”
劉福通見他屢屢反駁自己,更在大殿之上對自己無禮,便發怒道:“爾不聞趙匡胤黃袍加身之事乎?”杜遵道一聽,一時語塞。須臾,他說道:“劉丞相,我以為此事在將帥而不在部下。若將帥者無稱帝之心,縱使部下黃袍加身也無濟於事。若其早有此心,那遲早必反。朱元璋此人我已觀其數年,忠義無匹,其勇略更是當世無雙。臣請陛下速速決斷!”韓林兒一聽大是為難,一時竟難以取決。
劉福通斜眼看了看杜遵道,隻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劉福通心中殺機頓起,心想若不是看在昔日一同舉事的份上,我才向陛下保薦,否則你哪能當上這個丞相一職?現今卻處處跟我作對,看來若不將你除去,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杜遵道卻是捋著長須,舉頭看天,對他的神情視而不見。
當下隻聽韓林兒說道:“兩位愛卿之言各自有其道理,朕一時難以決斷。不如就靜觀數日,看看其事如何,再作決定不遲!”
杜遵道拜道:“陛下!此事十萬火急,還請速速發兵救援朱元璋!”劉福通也跪下說道:“陛下不可!若前去救援則無異於懷揣僵蛇,他日必遭其反咬!”韓林兒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就先這樣吧,朕累了,你們也都回去歇著吧!”說罷便起身離去。劉福通與杜遵道對視一眼,心中各懷恨意,也隻好下殿回府。
在太平城中,青青來找李善長。她問他道:“先生可有夫君的消息?”李善長說道:“我剛剛聞報一件怪事,正要前去向夫人稟報。”
青青問道:“是何怪事?”李善長說道:“主上本是率軍前去攻打集慶,而半道卻折向臨江而去。此事大有蹊蹺,主上做事向來不會輕動,可善長苦思半日也想不出其中奧妙,直感匪夷所思。”青青奇道:“竟然連善長先生都想不出來,那夫君此舉到底是何意呢?”
李善長笑道:“夫人,善長一把年紀,反應終歸有些遲鈍。待我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自會向夫人稟報。”青青說道:“先生謙虛了,那我就先走了。”李善長說道:“夫人且慢,善長還有一事要向夫人請教。”青青說道:“先生不必客氣,有話但請直說。”李善長看了她一眼,感覺極難啟齒,青青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對他說道:“先生盡管放心,隻要是為了夫君,無論何事,我都會全力而為!”李善長說道:“如此甚好!我隻是想可否由三夫人出麵向其義兄小明王請求派軍南下,救援主上,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