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還是決定離開朱元璋,她默默地上樓收拾了東西,走到青青等人麵前,拜道:“一切都是阿九不好,阿九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大家。”說完便起身向外急步而去。
此刻她心中的夢已經碎了,情也冷了,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自己留戀?她哭著跑著,心想死也不能死在這裏,看見湯和等人正在出城,便也跟著跑出城去。湯和一見,便問道:“嫂嫂上哪去?”阿九也不理他,奪了一名軍士的馬,便直往城外而去。
青青看著她似乎要走,心想這阿九倒也很通情理。她話才說到一半,剛要出言挽留,阿九就自己出門走了。她急忙道:“阿九姑娘,你回來,我有話說!”可是阿九哪裏還肯停下,已經顧自走遠了。
當下青青也是一急,心想她若是有個好歹自己無法向朱元璋交代。她急忙叫湘兒騎馬趕上,湘兒趕到南門,隻見湯和正往回趕。她急忙問道:“夫君有消息了?”湯和答道:“不是,我看見阿九出城去了!”湘兒心道不好,便問明了方向直追出去。
朱元璋漫無目的的在城外走了許久,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長籲短歎。他看看夜深了,便也騎著馬慢慢的往回走。
他往前走了數裏,卻劈頭遇上大哭而來的阿九,朱元璋急忙叫道:“九兒,你上哪去?”阿九也不理他,仍顧自向前縱馬狂奔。
這時湘兒趕到,朱元璋問她道:“湘兒,這是怎麼了?”湘兒急道:“我們跟姐姐一起去接九兒姑娘,想不到她誤會了姐姐的意思,便跑了出來!”朱元璋一聽大急,轉身催馬急趕。他邊追邊喊道:“九兒,快停下!”
可是阿九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朱元璋抬頭一看,往前不遠便是斷崖,崖下就是大江。他心中大急,隻好死命追趕。阿九到了崖邊,反而催馬往前。
她心想,自己離開這裏也沒有地方可去,自己除了朱元璋也不會再愛上別的男子,此番自己在青青等人麵前受了辱,當真是一點麵子也無,直接是被人趕了出來。自己活著也再沒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來得幹淨。
當下她死意已決,便朝馬用力的甩了一鞭子。那馬一見前麵沒了路,吃了一驚,急忙收勢,立時就把阿九從背上甩了出去。
朱元璋已趕到身後,他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頓時大喊道:“阿九!九兒!”當下用腳一蹬馬背,飛身向前想去拉住她,可是為時已晚,兩人的手就差那麼一絲一毫的距離,他眼睜睜的看著阿九在自己眼前墜了下去。
他撲倒在崖前,此刻,兩人的距離是那麼近,可是又那麼遙不可及。
阿九朝他淡淡的一笑,眼中的淚水隨風而落。她心想,這下好了,朱大哥,阿九再也不會惹你心煩了,你也可以回到愛你的人身邊;阿九會記得你的,阿九永遠也不會忘了你;讓我們來生再見吧。
朱元璋無謂的探手一抓,卻抓了個空,隻是感到手心有些濕濕的。
他攤開手一看,卻隻是阿九的一滴眼淚。
朱元璋看著阿九的衣衫隨風飄動,如一隻蝴蝶一般掉進了這無底的深淵裏。他大叫道:“九兒!”可是回答他的隻有在深淵裏回蕩的他的回音“九兒……”。他腦中一熱,便想跟阿九一樣跳下去,卻被後麵趕上的湘兒死死拉住。
這時青青等人趕到,問湘兒道:“阿九呢?”湘兒聞言頓時低下了頭。青青心中感到不妙,便走上前去,她一看朱元璋麵色慘白,六神無主,心中便明白了一切,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時徐達湯和等人也來了,看著朱元璋呆呆的立在當地,一時也不知所措。這時隻見他忽然發瘋似得朝崖下跑去,眾人急忙跟上。朱元璋跑到崖下,一直尋找著阿九的蹤跡,可是他麵前的是寬闊無邊的大江,水流湍急自不必說,現下正是寒冬,就算是水性極好的人掉下去也會凍僵。
找到天明時,他絕望了。阿九一絲蹤跡也無,他不由仰天悲嘯,眾人一聽也是心頭大慟。這時李善長等人來勸他回去,他始終不肯。青青自知他心頭對自己有恨,便也沒有上前去勸,她含著淚,隻是叫雲兒給他拿衣衫過去披上。
一連數日,朱元璋米水不進,隻是看著大江發呆。眾人心中大急,他要如此下去,恐怕就會病倒。這時眾人紛紛去求裴遠,希望他出麵去勸勸他,特別是青青,她哭成個淚人似的,自己雖說沒有去逼走阿九,但朱元璋肯定會因此恨自己一輩子。她也不求他原諒,隻求他能好起來。裴遠歎道:“這都是天意啊!不過這事我勸不了,自然會有人去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