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還有零星潰散的死靈飄蕩在陰暗的山溝裏,我們隻有不斷地除靈,這倒好,隨著經驗的增加,我對靈能的發射越發自如了。
不知道為什麼,半山腰之後,路兩邊到處是巨大茂密的芭蕉林,芭蕉下是厚厚的腐泥和發臭的於水,這是山精惡靈最喜歡的地方。
亞仙對我非常感興趣,她告訴我,本省有三大巫教:三閭、陰陽和臨水,三閭最正統,教規極嚴,徒弟不多,但都很有造詣;陰陽是唯一一個半公開見光的教派,門徒眾多,出現過不少招搖撞騙的,水平良莠不齊;臨水原是五奶教的一個分支,因出了一位出類拔萃的少女巫師曉婧姑,被封為臨水夫人而名,是非常獨特的家族教派,一向人丁稀少,但卻無一不是高手(說到這,阿風連連點頭,擺了個很酷的造型)。
“我們日常的職業是某單位辦公室的秘書。師弟是我師父的獨生子,但聰明而不學好,不被我師父納入門內,隻掛個記名。否則有損我派名聲。”
“阿仙,這樣說我很傷心的。想一想門中一群老道士老尼姑,我頭皮就發麻,人活一世,圖個快樂和心安理得就行了,何必為了一名名聲,空耗青春。”方龍朝我擠眉弄眼說,“羅老大看我這身裝扮酷嗎?老爸給我下了一道咒,隻有穿上道袍,我的法術才會靈。哈,沒想到這麼一穿,有一種超現代主義的時髦,帥呆了!我準備著手設計道袍加名料的時裝,一定產生哄動效應!”
“別,你再這樣胡鬧,非氣死師傅不可。”
大家就這樣聊著,一路輕鬆地上了甘天村。
走了十幾裏的狹小的山路,到了山坳,眼前豁然開朗,風和日麗,一條小溪從山那那邊的一道懸崖瀉下,形成一道美麗秀雅的瀑布,再緩緩地在村子中間流淌,兩岸鮮花盛開,建築井然有序。
甘天村位於山坳內,三麵環山,一麵是陡坡,一個個十幾丈的懸崖斷壁潛伏在樹林與野藤之間,看起來不像一個村子,而是一座能自給自足的小型軍事堡壘。
進入村子,四周一片寂靜,村子水聲叮咚,從山上引來的泉水,以老式的竹管接到每家每戶的廚房裏,雖然進入二十一世紀,村裏的建築仍大量用木頭和磚石構建的雙層小樓,顯得十分懷舊,最俱新意的,是村中心立像一座明服飾的將軍像,橫刀立馬,威風凜凜,腳下是一個小巧的噴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裏原先是一個明朝的營地,因清滅明,駐守在這裏的官兵及家屬故留在這裏隱姓埋名。
原來這個小村是如此的美麗,我忽然有終老此地之想,對那支鬼神忝衣子破壞此地美好寧靜的氣氛,莫名地生出一份怒氣。
“村民都被曉月和我們勸告暫時居住在上甘天村上,鬼屋即林氏家祠就在北麵的荒坡上,現在曉月就在那裏看如何修複第四道封印。”
什麼是封印?我沒有問,在許多小說裏都有提到過,就是高超的法師借助天地靈場磁場的力量,以靈符或類似符咒的東西,將一時無法消滅的惡靈、神鬼或者有靈性的神兵利器困在某地。
但封印也不是萬能的,每到一定時期,總有人有意無意地去破壞。這也是一種天意。
我走了這麼久的路,又拚了一個中午,感到又餓又累,我說大家休息一下先,然後一屁股坐在一片草地上,躺下來看著藍天白雲,哼起了恩雅的鄉間小調;方龍大有同感地躺下來,翹起二郎腿,唱起了陳曉東的歌曲。
可能從沒見過兩個憊怠的人物在一起,亞仙的樣子好像恨不得踩我們一腳,但曉風和林彩霞已經等不及了,他們一人一鬼一下子閃到了老遠的一片野地間,又進入一片小樹林消失了。
亞仙也緊接著跑了去。
其實我不是這麼不負責的人,一來離忝衣子開關的日子還有兩天,二來我對封印一竅不通,既然會添亂,何不痛痛快快地睡一覺,而且這個村子是如此安靜,風是如此的清柔,當然,旁邊的那個家夥是如何的討厭!
我漸漸地睡入了夢鄉,在夢中,我看到了曉清子,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然後將我身上的玉佩取走,我一驚,就坐起來了,立即看到方龍湊在我臉上,小心地看著掛在我脖子上的玉佩,兩隻大大的眼睛不懷好意地說:
“綠英滿香砌,兩兩鴛鴦小;但娛春日長,不管秋風早。是情人送給你的吧!”
我一手奪過來,塞在胸口處,沒好氣地說:“我們還是過去幫忙吧!”
方龍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