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五個時辰的火車,在離鬆茲市七十公裏外的鷹城車站下車。這時,阿新的車子停在車站外接我來了。
“兄弟,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了!像是剛從非洲剛果的戰場過來,或是剛被綁架了一樣。”我看到阿新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兩個月沒見,這家夥變得麵黃肌瘦,雙眼紅腫,頭發蓬亂得像個鳥巢,原本光滑的下巴,胡子密麻密麻地長了起來。
“所以我才向你求救來了。”他雙眼噙淚地望著我,令我全身亂起雞皮疙瘩。
乘上阿新的警車,行使了兩個時辰,就到了鬆茲市的城效。離城市還有兩公裏,而外圍荷槍實彈布滿了軍隊的哨崗和鐵絲網。層層關卡把關,軍隊嚴陣以待。和上次在安雄鎮的戒嚴的鬆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令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精神也變得緊張而亢奮。
由於阿新有特許通行證,我們在層層關卡中順利過去,並抵達最外圍。這時,城市的水電臉政黨供應,但所有的生產和經營已經全部停止,街道上隻開有政府的宣傳車,高音喇叭要求市民呆在自己家裏不要出門。
據說,市政府長官也在閉路電視裏演講,也要堅守在崗位上,決不離開,要與市民同甘共苦,共度難關,因此整座城市的秩序還算保持著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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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首先帶我到市防疫站了解目前疫情的最新情況。防疫站裏擠滿了政府官員,他們拿著各種消毒工具在不斷地進進出來,有的是拿著各種數據在相互傳達。可以說,在近二十年來,防疫站還是頭一次這麼被重視過,而陳舊的辦公大樓,就顯得與其重要性有些不對稱。
“已經有三千二百十五人感染疫情,全市大小病院已經住滿,但各街道辦事處、各社區居委會,每天都在輸送感染者達三十人以上。”阿新身邊一位防疫站的負責人沉痛地說,“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但從古到今,民間都有疫與惡靈的傳說,而我自己的家鄉,每年都有燒花船送疫神,加上我是阿新的好朋友,他的巫術我看過了,這隻說明確有特異功能,我隻希望你們的特異功能能解救二十五萬鬆茲百姓。”
我點點頭,看著這沉甸甸的數據,想著一路上,街道兩邊的慘淡和不斷從民居中傳來的慟哭聲,我的心被揪得緊緊的,早已下定決心,在徹底解決這次可怕的疫情,不客是神魔也好,還是人類本身自作孽也罷,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力。
當即,我問了鬆茲市最高的建築後,就飛身從窗外跳出大街,在那個防疫站幹部的目瞪口呆中,如一隻巨鳥般輕盈快捷地向市北飛去,我隱約聽說後麵的杯子摔破的聲音。
位於那裏的最高建築,就是鬆茲廣播電視大樓。時間就是生命,每流走一個時辰,就有一個人生命受到傷害,危在旦夕。我已經顧慮不了那麼多了,管化什麼驚世駭俗。反正阿新也會用精神分裂、壓力過大產生幻覺之類的話題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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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電大樓的天台上,我冥神探測著方圓二十多平方公裏的城區,一塊接著一塊,逐區逐巷。我發現,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茫茫然不可測知的黑冥之中,但卻很淡,而且是淺紅色的,非常均勻,更顯得異常妖異。我這才感受到問題的嚴重性,感受到阿新身受的壓力。
是的,這是有魔怪有意為之的,那個魔怪,一定是通過這座城市的天然陣式,將屬於病疫的黑冥散布在城市,一方麵讓它為所欲為,另一方麵增加它的隱蔽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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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得,天漸漸暗了下來。
作為一個巫師,我頭一次感覺到壓在肩頭沉重的責任,曉月既然不在,那就隻能靠自己了。好在我已經學會了上次曉風修習的“五帝屍解神杖法”,就是真的中招了,還有一命可逃。但還是小心為上,不敢托大。
一輪圓月升了上來,“那時明月在,曾照彩雲飛”,想起以前多少次在曉月相依在高山上賞月,就倍增我的思念之情。而現在的月,不是外麵的月了。此時的月是紅色的,而天空黑藍得像無底的深淵,在月光四周,飄散著若有若無的紫色妖霧。
一切以小命為準,於是在身上畫了三道金光符,“騰騰金光速現,護體真神,急急如令!”金光咒立即化為一道金光,然後老實地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
我已經探知,在城西的一片住宅區裏,有一股強大的怨靈突然從我的感知中出現,在緩緩地移動,像一隻巨大的怪獸,正一棟樓一棟樓地吞齧著那裏的生命。
已經是八點多,住宅區及居委會的小巷都沒有熄燈,但每一扇房門都關得嚴嚴實實,樓道裏一片漆黑。四周飄著一點點蒼白色的小點,這些由魔物帶出來的冥光,若非我開了天目,平常人是看不出來的,幸好這些冥光,讓我知道了它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