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前,正在打坐中的吳家老祖忽然心生警兆,修為到了他那般天地,雖不敢說功參造化,但靈覺的敏銳又豈是一般人可比的,這種驟然而生的不安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推演一番之後,吳家老祖臉色微微發白,喃喃自語道:“天意啊,想不到苦苦支撐這許久,我吳氏一門竟還是在劫難逃,可這劫數又從何而來呢?”
吳家老祖不惜自損陽壽,又推演了一遍,可依然無法得出結果。一番思忖之後,他決定借佛門至寶“無相星盤”之力幫助他推演結果。
當然,動用“無相星盤”並非是沒有代價的,“無相星盤”百年中隻能開啟三次,且問天買卦之人必損二十年陽壽。所以,就算是佛門中人,不到關鍵時刻,也是萬萬不願輕易動用此物的。
但吳家老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吳氏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也是好在他與大般若寺的主持長老覺中禪師有兩百多年的交情,否則這等佛門至寶,即使他願意花些代價,大般若寺也是不會輕易允諾的。
於是這才有了他與吳遠風的大般若寺之行。
通過“無相星盤”推演,半年之內冕州地界將有一件異寶出世,而吳家的大劫也來源於此。吳家老祖是活了三百多歲的老怪物,修真界中的種種風雨早已了然於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異寶出世,必將引來無數修真高手窺探,而且又在這冕州地界,吳家必然首當其衝。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奪寶而引發的血雨腥風,在修真界早已是家常便飯,吳家不是第一個遇到這種事的修真門派,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一部玄靈真經功法就已經使吳家成為眾矢之的,千百年來不知引來了多少絕頂高手,若不是吳家根基深厚,恐怕早已招致滅頂之災。
而如今異寶即將在冕州出世,吳家的處境可想而知。若是在興盛之時,吳家定然不會懼怕,甚至還會將這家門口出世的異寶視為囊中之物,絕不容他人染指。
可偏偏屋漏又逢連夜雨,如今的吳家早已是強弩之末,隻不過是頂著個第一世家的名頭罷了,不要說出手奪寶,能在此劫中自保就實屬萬幸了。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吳家老祖微微歎息一聲,再不敢多耽誤,便和吳遠風星夜禦劍趕回了玄靈穀。
冕州距昊天大陸西北部的大般若寺有近萬裏之遙,兩人一來一去卻僅僅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心情之焦慮可想而知。
回到玄靈穀幾日之後,吳遠風就發下門主令:
玄靈穀封穀一年,所有穀內弟子不得外出,居住在清風嶺上的外門弟子,除已將玄靈真經修煉到第二層大成之境的人留下以外,餘者全部返鄉,一年之內不得回山。
一時間,整個清風嶺嘩然。
任誰都知道是要有大事發生了,吳氏一門千年以來從未發布過如此大規模的門主令。當然,除了當日在吳遠風家中的幾人外,隻有少數幾個長老才知道此次發布門主令的真實原因。
這些人都很清楚,如果真的大劫來臨,那些外門弟子不過就是炮灰而已,這種無謂的犧牲,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至於留下的那少部分外門弟子卻是另有大用。
吳家對此事真正的知情人,都感到很窩囊,想吳氏一門雄踞東南千餘載,何曾像今日這般如縮頭烏龜一樣。
但怎奈何時勢比人強,如今也就隻有希望這異寶不要真在這清風嶺附近出世了。不然吳家恐怕真的難逃一劫。
吳天賜此時獨坐在房中,眉頭緊鎖,平日裏與他形影不離的鬆鼠小玉,這會兒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顯然,作為當今吳家的少主,突逢此變,他的心裏定然也不會輕鬆。本來以他的資質,如果一心修煉,如今的修為也不會太弱。
但由於十五歲那年偶然得知的一個秘密,讓他不得不放下了玄靈真經的修煉,而改修一種很古怪的心法。這種心法對於本身的功力不會有多大幫助,但卻能很快的提高人的靈覺與神識,這也就是為什麼從十五歲時開始他整個人都氣質大變的原因。
其實自幾個月之前他心裏就已經有了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如今看來,多半就是因為這異寶出世了。
“也許該去問問他了。”吳天賜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站起身來,從屋中的閣架上取下一個乳白色的長頸瓷瓶,他將瓷瓶緩緩的放到桌子上,緊接著玄靈真經功法運轉,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從指間衝向瓶口,輕喝一聲:
“破!”
原本不起眼的瓷瓶突然放出七彩光華,一瞬間就將吳天賜籠罩其中,緊接著光華一閃,吳天賜竟然憑空消失在了屋內,瓶子所放出的七彩光華也迅速地黯淡掉了。
隻剩下一個乳白色的長頸瓷瓶靜靜的立在桌上。
下一刻,吳天賜出現在了一片閃爍著無數星辰的未知空間當中,麵前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背對著他,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