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不斷遞增。疼痛,不斷加劇。
聞睿發著狠,不甘心就這麼被折磨。他知道無法逃避,就想快點結束這個過程,於是有意識的命令自己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
慢慢的,他的身體開始呼嘯,那聲音蒼涼淒厲,仿佛洪荒骨笛在寒風中嘶鳴。
速度,依然在增加,呼嘯聲越來越響。
聞睿不清楚自己的心態應該叫做賭氣,還是應該叫做勇於麵對,隻管帶著獰戾的微笑,感受著清晰的劇痛,加速、不斷加速。
四周的黑暗逐漸由朦朧變為清晰,越來越清晰,黑的發亮,黑的泛著光芒……
他堅決的命令自己加速,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形,如哭,如笑,如悲,如喜,還略帶憐憫和惋惜。他的目光也在變化,隨著感受的不同,逐漸定格為似慈祥、似歡喜、似嘲弄、似桀驁、稍顯傷悲還有點玩世不恭。
帶者這神情和這目光,帶者渾身嚎叫著的零件,聞睿執拗的命令著自己加速!十多年來的壓抑、委屈、憋悶和忍耐,都在這速度中盡情的宣泄了出來。
此時,宇宙中光芒乍起,那是黑色的光芒,耀眼的黑色光芒!他覺得自己已經化身為一顆銀光四射的微粒,呼嘯著、奮不顧身的燃燒著生命,燃燒著身邊耀眼的黑色。
一陣無與倫比的劇痛從頭部傳來,使他在不斷遞增的痛苦中蜷曲著。身體蜷曲、血管蜷曲、神經蜷曲、靈魂蜷曲……
他覺得劇痛已經將自己壓縮為一點,小到不能再分割的一點,而他仍然用那僅有的本能命令著自己,加速!
突然,劇痛為他帶來了一絲快感,這絲快感又使他更加清晰的感受著劇痛。組成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每一個分子都在狂嘶、每一個原子都在嚎叫!
速度、劇痛、快感,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瘋狂的折磨著他,他卻隻能微笑著麵對、接受,享受。
“砰!”
一聲爆鳴震碎了四周的黑暗,一切都靜止下來、一切都消失了。在他的感覺中,無論周天星辰也好,那些疼痛、寒冷、黑暗、光明的感覺也好,就連自身和宇宙也靜止下來、一起消失了。
此時,聞非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仿佛也是靜止的:“你在宇宙之球中心,周天星光加載於身,冥靈之光越來越亮。”
隨著這聲音傳來,聞睿感覺自己的身體立刻光芒萬丈,仿佛一出生就是這個樣子,本來就應該是光芒萬丈的。
靜止的聲音再次傳來:“擇一點真靈,冥合!靈啟!”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應聲而出,比他身上的光芒明亮了無數倍,絲絲暖意滋生,逐漸在他頭頂的百會穴處遊弋飄蕩。
光芒出現的瞬間,一切又開始動了,它們仿佛一直都在動,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宇宙幽深,星光依舊。
聞睿站在那座高山之頂,仰望著星空。這裏,就是他飛出前的位置。如有不同,就是星光不再使他感到刺痛;如有不同,就是頭頂生出的小小的渦旋,光芒的渦旋。
不知過了多久,聞睿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然在靜室之中。爺爺不在,金蟾氳天爐中散發著嫋嫋青煙。那香味很飄渺,抽動鼻子時好象什麼都聞不到,不經意間,卻又到處都是,好象靈魂都在為這香味雀躍。
活動了一下身體,他的感覺有些怪異,但是身體卻從未這麼舒服過。忽然,他發現了一件讓自己吃驚的事情:用鼻子都聞不到的香味,卻可以看到,而且還看到了“嫋嫋青煙”!
聞睿有些迷糊了,再看到麵前的東西時,發現這些東西清晰了很多,連那金蟾爪尖上的花紋都曆曆在目。
還沒等他想明白,聞非已經樂嗬嗬的走了進來:“醒了,嗬嗬,你已經入定五天了,餓不餓?”
聽到此話,聞睿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一陣轟鳴。那聲音好響,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來吧,一個小時後開飯,你得先洗個澡。”老頭邊說邊把他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