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兒,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兒?”
立政殿中,當著武媚母子的當麵,長孫皇後蘊聲開言向李承乾詢問。
“母後……”抬頭看了長孫皇後一眼,李承乾輕叫了一聲,之後便垂首不語,不過斜刺裏,卻是又狠狠地瞪了側旁的武媚一眼,好似在責怪她暗中告密,把事情給捅到了母後這裏來。
“這件事情,你莫要責怪媚娘,”把李承乾的神色收入眼中,輕搖了搖頭,長孫皇後淡聲說道:“若不是今日本宮有些著想小照兒還有媚娘他們,著小德子走了一趟東宮,太子妃現下怕還被你給關在‘知秋閣’內。”
清官難斷家務事,日子畢竟是他們兩人在過,所以長孫皇後心中雖有氣惱太子無度,不過這說起話來,卻還是以勸說為主,給太子給太子妃都留有幾分餘麵,免得再挑起了兩人心中的怨氣,途生事端。
“東宮的事情,不屬後宮,是太子的內務,母後本不該多管,”稍頓了一下,長孫皇後又抬頭向李承乾看來,道:“不過,這一次,乾兒你之所為,實是有些過了。”
“先不說媚娘是對是錯,但就你把她給關在‘知秋客’內,不聞不問,不著人照顧護理,就是不對。”
輕拍了拍懷中的寶貝孫子,長孫皇後可憐聲聲地接著說道:“照兒尚且年幼,剛出世不過三月,你怎就忍心讓他們母子分離?聽小德子對本宮言講,他初去東宮的時候,就聽到照兒的哭聲陣陣,天可憐的,才這麼大點兒的一個小人兒,怎麼能離了親娘的懷抱呢?”
“是那些奶娘沒有顧好,回頭兒臣就著人將那些沒用的奴才給換掉。”低著頭,李承乾有些避重就輕地開聲回言,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歸到了那些哺乳皇長孫的奶娘身上。
“好,既然太子不想說這個,那咱們就說一說這件事情的本身。”見李承乾還是沒有一點想要認錯的意思,長孫皇後輕坐直了身子,肅聲向李承乾問道:“聽下麵的人議論,你與婿娘此次爭吵,是為了一個花坊出身的歌妓,可對?”
“母後,這個,兒臣已然知錯!”見長孫皇後問起這些,李承乾不敢推脫,也不再多言,直接彎身躬首,率先向長孫皇後認錯:“是兒臣一時失了心智,受了旁人的鼓惑,日後那種煙花之處,兒臣再也不會再去了。”
關鍵的時候,李承乾毫不猶豫地就把杜彥之那小子給賣了出去。死道友不死貧道,再說這件事情也確是由他而起,這麼說他倒也算不上是冤枉。
“你……!”看李承乾如此,長孫皇後不由又輕歎了口氣,一點也不顧及下屬,遇上什麼事兒不作思量地就把下屬給交待了出來,不知收買人心,不知唯護下屬,這樣的主子,以後有誰會真心跟你,服你,為你出謀劃策?
過了這麼久,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數年,這個乾兒怎麼還是這麼沒有一點長進?不由得,長孫皇後對李承乾,又多出了幾分失望。先前李承乾所做出的諸般成績,在長孫皇後的眼中,也變得淡薄了許多。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本宮有些累了,不想再多作追究,”抬手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尖,長孫皇後直接便作出了決斷:“杜彥之的事情本宮不管,太子妃的責罰就此終止,一會由小德子陪送回東宮,”
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終歸是有些不忍,不想放棄,忍不住還是想要再提點他一翻,長孫皇後稍頓了一下之後,又輕聲說道:“乾兒留下,母後有話對你言講。”
說罷,長孫皇後輕揮了揮手,把懷中的小孫子遞於武媚,示意他們都先行退下,一時間,整個立政殿中,就隻剩下她與李承乾母子兩人。
“母後……”垂首立在殿中,見長孫皇後麵色不善,且又半日不語,李承乾的心中不免開始有些忐忑,小心地抬頭拱手,輕叫了一聲。
“唉,罷了,你且在一旁坐下吧。”看了這個大兒子一眼,想起以往的種種,長孫皇後心中不由一軟,輕歎了口氣,揮手示意李承乾在她的身旁坐下。
“這幾日裏,太子一直隨著柳先生流連於王公各府,可是有了什麼收獲?”坐直了身子,長孫皇後先找了一個輕鬆些的話題,開聲向李承乾詢問。
“柳先生醫術通玄,所過之處,幾是藥到病除,兒臣沾著柳先生的餘光,倒也是受益良多。”
“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柳先生恩德,乾兒要勞記於心才是。”農業器具,治病救命,治河除疫,李承乾因柳一條而得到的益處,可不僅僅是這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