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淺沒有那種不畏權勢,視死如歸的勇氣,也沒有那般硬是拿著雞蛋去撞石頭的癡傻,所以,在麴智源這位皇家三子的強勢逼迫下,這位心中多有報怨和不滿的七品小官兒,還是聰明地選擇了回避,屈服。
正如麴智源方才所說的一般,現在這種時候,他麴智源就是王法,他麴智源所說的話語就是證據,隻要麴智源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別說誣陷自己是同黨同謀,便是他當場揮刀將自己斬於當街,也不會有人替他遲淺說上一句好話。
恭敬地向著麴智源行了一禮之後,遲淺無聲地小退了一步,任由著麴智源這位三殿下所來的兵士,將柳重舟一行數十人盡數押上囚車。
“柳老板,本官真是有些對不住了。”待柳重舟被押著路過遲淺身邊的時候,遲淺輕拱手向其行了一禮,臉上滿是歉意。
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上,像是柳重舟這般,能給這一方百姓帶來多許,更有可能會是長久益處的正經生意人,有理不能講,有冤不能伸,青天白日裏就這麼地被人給誣陷,身為這一方的父母官,遲淺心裏,愧意非常。
還有,遲淺也是甚為擔心,柳重舟這麼一走,在軍部裏麵不知會落下一個什麼結果,甚至可以說是生死而未知。如此的話,他們土宓一地的白疊子,日後又當如何處理,柳重舟身後的那個什麼三原柳家,到底還會不會再來履行之前簽下的合約?
數十年以來,首次有人肯花這麼大的價錢,又這麼大量地收取白疊子,若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這麼一鬧,絕了人家再行收購的心思,那麼,剛剛從這裏麵嚐到了甜頭兒,看到了好處的高昌百姓,還有各處的地方官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在來土宓之前,柳重舟可是已經收遍了高昌境內,近一半國土的縣域,幾是清空了這些縣域內近十幾年來幾是所有的白疊子庫存,遲淺相信,在這些被柳重舟走過的縣衙府坻裏麵,定是也有著向是他土宓縣域樣的十年合約。
還有,那些柳重舟尚未去過的地域,多是也已經聽聞過這大收白疊子的事宜,凡是手中有白疊子的家戶,心裏麵早就是已經在期星盼月地等著這一行人前去,好讓手中囤積了許久的貨物脫手,換取些銀錢。
畢竟,高昌的子民都不富裕,難得地有了這麼一個能賺些銀錢的門路,沒有哪一個不在心裏時刻惦念。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利益,若是讓這些跟柳重舟簽署過合約的縣域,可是一直在期盼著柳重舟趕去的縣域知曉,就在今日,三皇子殿下就這麼一聲不響,無所顧忌地在這裏將人抓了起來,斷了他們的財路,遲淺有些不敢想像,這近半個高昌國域子民心中的怒火,麴智源,還有其身後的那個候君集,到底能不能頂得下來。
便是他們能頂得住,陛下那裏,還有朝中的各位官員機要,這些人,會不會眼看著國民,國庫,還有他們自己手中的利益流失,任由著他們軍部這麼胡鬧下去?
“柳老板且放寬心,”想到此處,遲淺又輕上前一步,小聲向柳重舟示好,道:“柳老板去了之後,這庫房裏的一幹貨物,本官定是會著人嚴看,不會丟損一毫,等著柳先生再次回來取運。”
“如此,就有勞遲大人了!”胳膊被繩索反綁著,無法與其拱手示禮,柳重舟微彎了下腰,輕點著頭向遲淺說道:“若是此番柳某有幸,還能留有命在,斷是為會忘了遲大人今日對某的庇佑之情。”
雖然明知道遲淺今日所為,多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利益,不過能在這種危難觀頭挺身而出,為自己一行人說了這麼半天的好話,也算得上是一種不小的恩惠。
“蒼天有佑,定能保得柳老板平安歸來。”被柳重舟這麼一番感謝,遲淺的麵上不由又是一陣愧色,抬頭朝著不遠處的麴智源及其身邊的兵士看了一眼,遲淺小上前一步,以聲說道:“柳先生盡可放心,此事本官定會想法,討還柳先生一個公道,將先生救贖出來。”
“嗬嗬,遲大人有心了。”聞言一愣,有些決外地看了遲淺一眼,柳重舟輕笑著微搖了搖頭,對遲淺這個官小言微的縣令並不報有太大的希望:“遲大人或是不知我家少爺與那候君集之間的恩怨,柳某這次落在他們手裏,能完好無損地堅個三兩日,就算是不錯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