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績真是不識抬舉,”東宮太子寢臥,內侍總管李清尖著嗓子不忿地開聲向李承乾說道:“收了殿下的賀禮,卻還與吳王他們幾個勾勾搭搭,就是牆頭草也沒有他這般做法,貪得無厭,兩麵三刀,也難怪皇上會不願見他。”
“閉嘴!”見李清張牙舞爪的樣子,照例前來照看太子的武媚不由出聲訓斥了一句:“你一個小小的內侍,卻膽敢在太子殿下麵前搬弄是非,妄議朝廷重臣,你安的是什麼心思?若是這些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看誰能保得了你的腦袋?!”
武媚的這些話倒不是危言聳聽,李世民對宦官的監管一向嚴厲,最是不能容忍宦官幹涉朝事,妄議朝臣,因為這種事情而被收監或是砍頭的內侍已經不在少數,所以,在唐初,尤其是在貞觀年間,宮裏的內侍應該算得上是曆朝曆代太監中最為規矩的一撥典範。
知道宮裏的規矩,也知道皇上對內侍的狠厲之處,所以聽到太子妃的訓斥,李清整個人嚇得就是一哆嗦,再不複剛才自我感覺良好的意氣風發之態,忙著跪在地上,一邊使勁扇著自己的嘴巴,一邊給李承乾還有武媚磕頭,泣聲說道:“小人多嘴!小人知罪!小人多嘴!小人知罪!”
“知道你這是在為孤著想,不過也莫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李績將軍是朝廷重臣,便是他行事再有不妥,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內侍來品頭論足。”
“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不說半句求饒的話語,李清隻是跪在那裏一個勁我的磕著腦袋,沒幾下,額上就已見了鮮紅。
“行了,”別有深意地看了武媚一眼,李承乾擺手向李清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孤就不再深究,罰你半年差俸以作懲戒,且先下去吧!”
“謝太子殿下!謝太子妃殿下!”又連著磕了幾下,李清這才將心放到肚子裏,這種事情本就可大可小,大了有性命之憂,小了自是不了了之,看太子殿下的態度,似並無怪罪這意,這一次,他李清算是賭對了。
從臥房退出,李清滿是後怕地擦了擦額上的汗跡與血跡,之後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嘴巴猛扇了一下,不漲記性的東西!若是日後再管不住這張嘴,他李清遲早都會死在這兩張皮上。
“李清是孤的心腹,你這是什麼意思?”待李清出去,李承乾的麵色不由一沉,不滿地向太子妃臉上看去。
“他太過驕燥了,”武媚麵色如常,小手拿著棉布,輕輕地蘸著烈酒在李承乾胸複處的傷口上擦拭,道:“自以為是殿下的心腹就出言無忌,囂張跋扈,若是不借此讓他收收心,稍斂些他身上日顯驕燥的氣焰,遲早會給殿下惹來不小的麻煩。”
“怎麼馭駕下屬,孤心中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一個女人在旁邊指手劃腳。”冷瞥了武媚一眼,李承乾淡聲說道:“沒事兒的時候多去母後那裏坐坐,跟母後好好學學,該怎麼做好太子妃和將來的皇後娘娘。”
有心計,有手段,而且還有很大的權利欲望,若是男子,未必不會有一番大的作為,可惜,女人終究是女人,像是爭權奪利這種事情,終不適合她們去做。
李承乾一直都覺得他的這個太子妃有太多的野心,心太大,一個後宮的權力怕是並不能使她滿足,所以,對於這個女人,李承乾一直都很是戒備,少有給過她什麼太好的臉色,更不喜歡她在自己的跟前指手劃腳,哪怕,她說的事情是對的。
“臣妾知錯!”輕咬了咬牙,武媚手上的動作不斷,點頭應了一聲,道:“稍後臣妾就會帶著照兒去立政殿母後的駕前,傾聽母後的教導。”
知道李承乾不喜自己,哪怕是自己給他生了一個皇長孫,他還是一如先前的冷漠,武媚也想狠扇一下自己的嘴巴,不是說好不再摻和東宮之事麼,怎麼剛才就沒有能夠忍住?
傷口擦拭完畢,武媚便被李承乾給打發出臥室,並著人再次將李清叫回問話。
李清再進來時,頭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清理包紮,整個人看上去,比之方才精神了不少。
“日後有外人在時,切莫要再胡言亂語,”抬頭看了李清一眼,李承乾輕聲說道:“不然,你自己會受嚴懲不說,就是孤,怕是也會受到牽連。”
“是,殿下,小人記下了。”李清開聲應答,看其神態,明顯比方才穩重沉寂了不少,看得出,方才的那番教訓,已經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方才說起李績,”李承乾道:“可是老三也派人去了李府?”
“是,”李清恭聲回道:“上午辰時進的府,李績親自接見,同小人去時相仿,不到半個時辰就又被李績給送了出來。”
“還以為老三這次改了性子,”李承乾的麵上露出一分譏笑之色,道:“不想,卻是多了幾分忍耐,比起以前來,他倒是長進了不少。”
對於李績會不會投到老三的身邊,李承乾一點也不擔心,若是李績這麼容易就肯屈服的話,那他也就不值得父皇對他這般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