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及太子,武不及三哥,現在竟然連剛剛立府的老九也都得了柳先生的庇佑,”長安酒樓的一處雅間,李貞麵露苦澀地看著對麵的賈宜,沉聲說道:“先生你說,本王日後還有希望嗎?”
“太子勢大,可是明顯已失去皇心,便是有長孫一脈力保,怕是也難以回轉;吳王勇武,可他是前朝遺患,能夠繼承大寶的可能極低,皇上不會拿他的李唐江山冒險;至於晉王殿下,隻是一個剛剛學會行走,還不明白外間人心險惡的小孩子而已,無才學,無閱曆,縱是有柳一條悉心培養,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怕是也難有什麼建樹。更何況,柳一條現在還沒有正式表明立場,晉王能不能將其收至麾下還在兩可之間。”
“所以,”賈宜振聲向李貞說道:“現在還不是殿下灰心喪氣的時候,也不應拿著自己的短處去與別人的長處比較,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殿下應該清明自己身的優勢,並加以擴充謀劃,而不是在於裏自怨自艾,平白泄了自己的銳氣。”
“說到人才,”看到李貞的麵上恢複了些許朝氣,賈宜接聲說道:“我大唐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並不止是隻有他柳一條一個,隻要殿下日後惟才是舉,誠心待人,何愁手中會無人可用?”
說起這個,賈宜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後悔,當初好好的師徒關係不去利用,反而利欲熏心地為殿下出了一招逼宮之舉,想要將柳一條徹底地綁在越王府中,可是結果呢,人柳一條輕鬆就將自己的算計化解,由此也算是徹底地斷送了他們殿下之前與柳一條結下的師徒情誼,更是平白地將柳一條這位大才給推送到了晉王李治的懷裏。
要才有才,要財有財,可惜了了,賈宜心裏後悔得直抓撓,早知如此,當初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讓越王殿下繼續與柳一條暗中交好,豈不是更好?
“貞該如何,還請先生明示!”雙眼之中恢複了些光亮,李貞剛剛沉寂下去的心思又開始變得活泛起來,躬身與賈宜一禮,開聲向其請教。
“無勇武之軀,無可借之勢,可是殿下卻有滿腹的經綸可用,”賈宜出聲建議道:“殿下可還記得魏王殿下乎?”
“四哥?”李貞的麵色不由一變,沉聲向賈宜說道:“難道先生是想讓本王效仿四哥,行那大逆不道之舉?”
雖然李泰已經死去近三年光景,可是在李貞他們這些皇親之中,李泰的一切還都是個誰都不願談論的忌諱,弑父弑母,醜不可聞,他就好像是貼在大唐皇室臉麵上的一道傷疤一樣,由不得外人去任意揭掀。
所以,在聽到賈宜提起李泰的封號,並有意讓自己效仿他時,李貞的心下滿是不悅,說話時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
“刨去魏王殿下曾做過的那些不逆醜事,難道殿下就沒有想過,魏王殿下生前,為何能得皇上讚歎,得君臣拜服,成為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繼續皇位的皇子之一?”沒有在意李貞的不善語氣,賈宜麵不改色地反聲向李貞詢問了一句。
“這……”李貞一愣,隨即便是一陣恍然:“先生的意思是,文學館?”
“然也。”賈宜滿意地輕點了點頭,能夠這麼快想到其中的關鍵,這個學生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魏王殿下能言善辯,知曉怎麼討得皇上開心不假,可是他真正能夠引得皇上看重,引得諸多朝臣依附的關鍵原因,就是在於文學館的設立,讓他可以自行引召學士,能有機會與我大唐諸多名臣士族有所接觸。”
“可是,因為四哥叛亂一事,文學館早已被父皇查封,本王若想重開,難免會引起父皇猜忌,怕是不會應允。”李貞明顯已是有些意動,沉寂了這麼些年,好不易了機會可以展露頭腳,他自是不願錯過,隻是一想到這件事情其中的難度,李貞不由又向他的首席教習賈宜看來。
“這一點殿下可以放心,”賈宜早有準備地開聲回道:“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三年,皇上便是心有怨氣也早就隨著魏王殿下的離逝而煙消雲散,而且文學館設立的初衷是為弘文議文,傳承先賢文化,亦算盛事,皇上斷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錯誤而否定了文學館的用處,所以,殿下隻要開口,皇上多半是會應允。”
“這麼說,你把柳先生送你的那些賀禮全都捐獻了出來?”立政殿內,長孫皇後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剛從太極殿過來的小兒子,輕聲向李治問道:“你就不怕柳先生知曉後會怪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