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粼粼的繼續向前行駛著。
之露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奴婢鬥膽,想問小姐件事。不知是否可以?”
蘇青看著她笑了笑:“說吧。”
見蘇青沒有生氣,之露才輕聲問她:“小姐怎麼知道……知道……”
“他倆的事?”蘇青笑笑,搖頭歎息,“隻有皇上那種不了解男女感情的人,才會看不出來,或者看出來了,卻依舊派他倆一起行動——不過這也隻是暫時了。如果還不知道好好收斂,出錯被發現甚至引起更嚴重的後果都是遲早的事。”
她知道那兩個暗衛正在聽著,也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那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集一看即知。
她方才不過是借口發火,並沒有真的懷疑暗衛傳信造假的意思。她要的,是一個效果:說明清楚這兩座別院的舊主,已經多年不住,早已空置多時,她蘇青暫住,沒有任何不敬不妥之處。
雖然和之露不過剛剛見麵,但是看起來應該不笨,況且周文煜挑人的眼光她還是信得過的。
所以,蘇青才敢在剛才來這麼一出戲。她知道,隻要自己提出入住這兩處別院的不妥,之露為了順利完成主子的命令,必定會細細化解掉自己的任何疑問。如此一來,即使日後傳出去有什麼說辭,她也可以全部推到“皇上派來的宮女”的身上。
雖然有些利用之露的意思,可是想來周文煜也不會太過為難她的。
而且,一個月之久,無法見到慕容南的麵,蘇青實在不想因為這些風言風語的讓他誤會什麼。至於自己為什麼不想他誤會,蘇青不願意多想。
看著蘇青沉默不語的樣子,之露有些擔心的問:“小姐可是還在擔心麼?奴婢方才所說雖然是自己的想法,可是京城中所有的人其實都是知道的,自陛下登基之後,太後入宮修養,王爺離京赴任,都已經十多年不曾居住了。若不是咱們陛下念舊,其實早該拆了的。所以小姐去住真的不妨事的。
或者,還是想去鬆園看看嗎?那裏和慕音居一樣,經年沒有人居住,都很合適的。而且離開京城比較遠,地方幽靜得很,奴婢覺得,與小姐氣質也很是相合。”
蘇青似笑非笑的看著之露:“剛才我說去城中的慕音居時,你麵色便有些不自然,現在又提議我去鬆園。莫非,慕音居有什麼問題?”
“不不……”之露連忙賠笑,“小姐說笑了,流王爺最是清雅脫俗的一個人了,他的居所,自然是最好的,怎麼會有什麼問題呢?”
“既然居所沒有問題,那便是人了。”蘇青邊說邊看著之露的臉色,見她笑容果然有些僵硬,於是一轉身,作勢就要撩簾子,“你既不說,我便隻好問問旁人了,隻是若傳去了皇上耳中,讓他疑心你伺候不周,我可也就幫不了你了。”
之露連忙同意。
蘇青微笑著放下簾子,轉臉看著她。
之露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措辭,然後才小心道:“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問題,隻是那裏從前曾經住過一個女子……”
蘇青慢慢聽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之露打開一旁的小窗看了看外麵:“小姐若要改變主意的話就請盡快,若了過了前麵的岔路,再要去鬆園就要繞路了。”
“誰說我要去改變主意了?”蘇青看著之露,怪不得這丫頭這麼快就答應給自己解惑,原來還是打著勸她去鬆園的主意。
見之露驚訝的看著自己,蘇青笑笑,沒再說什麼。
她知道之露在疑惑什麼。
慕音居的故事,其實是個挺狗血的愛情悲劇。身高權重的當朝王爺偶遇青樓柳巷的煙花女子,兩人相愛,卻無法明媒正娶。於是金屋藏嬌,可惜情深緣淺。最終的結局,不過是紅顏命薄,生死兩隔,一個命喪白綾,一個傷心遠離。
這慕音居,就成了一塊不詳之地。
可是蘇青卻不在意。或者說,這反而倒是更合了她的心意。試想,有這樣的故事在,必定會將好事者的目光吸引到這個故事上。若是真的還有種種傳言,她也盡可以推脫掉——有誰會讓自己的心上人居住在發生過這樣的悲劇的地方?
蘇青慢慢下了馬車,看著眼前的情形,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算了!三道菜就能混套房住,放在現代可是很劃算的。至於別的,還怕堂堂天子霸王硬上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