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光知道楚夢嵐主意已定,再無回旋餘地,領命退下,臨走前卻被楚夢嵐喚住,後者回頭,見楚夢嵐唇角噏動,單薄的唇角猶豫片刻終於開口:“穆光,去取火龍珠來。”
“王爺。”
穆光聞言瞳孔一緊,握住藥碗的手指不由僵住:“使不得啊,那東西隻有在逼不得已才……”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去吧,出去之後動作利索些,再放出消息,是王妃的湯藥起了作用,知道嗎?”
“可……”
楚夢嵐因為穆光忤逆,眸子已經顯現不悅,雖然他明白穆光是擔心自己,為自己好,但有些事,並不是明白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比如現在,身不由己。
“是。”
穆光知道自己多數無異,最終推門離開,門板被穆光退開一瞬,外麵清風湧入進來,刺激的楚夢嵐身子條件反射一顫,使他皺眉。
這體弱的身子令他厭惡。
但倘若有些事能回頭,他依然還會如此做。
一聲歎息,輕悠回蕩在大殿中,經久不散。
兩日後,赫連威因為楚夢嵐對自己並不領情,之後再沒有去探望,同時因為後者纏綿病榻不再出門,院子中原本一些拜高踩低的奴才見狀,得知王爺重病原因後,也紛紛對赫連威尊敬起來。
赫連威對這些人的變化盡收眼底,雖然她最討厭這種見縫插針投機取巧之人,但她並無權怪罪,畢竟生活在這權利是天的年代,有些人注定身不由己。
赫連威的院子幾乎是在回到王府之後,第二天便熱鬧了起來。
之前多有不看好赫連威的丫鬟,這次都有意無意路過赫連威院前,給她帶來各種零食,錦繡,琪花瑤草。
於是日子久了,赫連威院前幾乎擺滿了各種花種,赫連威在現代時也曾偏愛這些植物,不過那時候平日忙工作忙學業,並沒有時間打理著一切,如今得了機會,同時為了分散心情,自然會好好領略一番。
之前她就聽說將盆栽的花卉直接種到地上,肥沃的土壤會使花朵更加茂盛茁壯,今日有意一試,便讓綠柳取了鐵鍬鋤頭,將牆角的月季金菊都挖了出來,設計挨著牆角種下。
為了設計出稱心如意的樣子,期間兩人沒有讓任何仆人幫手,一切都是親力親為,直到晌午時,忽然有仆人來通報,說有客人到,赫連威這才自花花草草中抬起頭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了句:“啊?”
管家福伯健壯無奈一聲歎息,接過赫連威手中鋤頭,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王妃啊,您這是在做什麼?這些事隻要交給他們這些下人就好了。”
說著怒視院中手足無措並排而立的仆人:“你們都是幹什麼的,王府從來不養閑人,可你們看看自己,竟然讓王妃幹這種粗活!”
“是,是王妃自己……”有人不甘心喏喏,卻被福伯一眼瞪了回去。
後來到底是赫連威自己看不過,一抹額頭汗水:“是我自己想要親自動手的,怕他們栽種的不附和我心意,而已他們也有幫忙的,這些坑都是他們挖的……”赫連威指了指澆水的淺坑,急著為下人開脫:“福伯你別怪他們。”
“這次是有王妃開口。”福伯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在說下去,下人們紛紛道謝離開,留下福伯在赫連威耳邊小聲附耳:“王妃,前院有客到。”
這麼緊張的樣子,倒是令赫連威起了興趣:“說說看,是什麼人?”上次就連皇上都來了,也不見福伯如此緊張,莫非這次來的是當朝太後?
赫連威一陣失笑,最後拗不過福伯,回屋子洗漱幹淨,換了一身典雅大方的水袖長裙,上綴精致刺繡杏花點點,這才被綠柳引著款款出門。
“王妃,這次來的可是一個狠角色,這次行動你一定要處處小心。”綠柳在前麵引路時,還不忘對赫連千叮嚀萬囑咐,語氣慎重聽得赫連威覺得陣陣好笑:“難道真的是來了太後?”
“咱們這純王府,若是來了太後還好說,但這次卻偏偏是……”綠柳似乎想到了什麼頭疼事,皺眉一聲歎息:“總之這事說起來實在太長,各種離奇曲折,隻有王妃你自己體會了,才能明白。”
赫連威跟在綠柳身後,一路穿過花園遊廊,越聽越起疑,到最後眼見即將到了楚夢嵐的東苑,忍不住停住腳步:“該不是什麼豺狼虎豹吧?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比太後難對付的人?”
“這,完全是兩種概念。”綠柳無奈,一想到那人身影便皺眉。
太後和那人比起來,簡直仁愛的多,起碼太後來到純王府也不過是小坐片刻,不過是以探望的名義,並且半年都不來一回,可這次來的這個人,隻要一有機會幾乎就往王府撲,而且王爺又愧疚她,不好直接拒絕,所以便導致了整個王府上下都對此人又煩又懼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