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晚,綠柳那邊卻遲遲不見動靜,按說如果是錦繡坊給貨給遲了,綠柳也應該派人給自己知會一聲才是,可就這麼突然無聲無息消失,令赫連威起疑。
正放下手中笑話準備起身親自去打聽打聽,赫連威房門便被叩響,聽聲音是一直不大近身伺候赫連威的丫鬟。
赫連威應聲之後那丫鬟推門而入,對赫連威福了福身,一臉惶恐小聲啟稟:“王妃,綠柳,綠柳出事了!”
綠柳!
赫連威心中咯噔一響,立即上前兩步抓住女孩肩膀,下意識用力搖了搖:“綠柳怎麼了!”
“她……”關心則亂,赫連威握著小丫鬟肩膀手勁之大,令小丫鬟疼的皺眉,赫連威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
這幾天王府的女人出奇的消停,沒有鬥嘴吵架,沒有出來賞花賞草,赫連威早就起了戒心……如今鬧出這麼一出,說讓她不相信是那些女人動的手腳,赫連威都不會相信。
如今綠柳出事,多半是那些女人計謀已久,既然如此,眼下自己表現越是焦急,便是越中了她們的圈套。
思及至此,赫連威幹脆抬手撫了撫鬢間發釵:“綠柳就是是犯了什麼事?”
地麵小丫鬟本是心跳如擂鼓,如今卻見赫連威是如此淡然模樣,竟也開始跟著奇異的平複下心情來,喘息半晌道:“綠柳姑娘本是出去給王妃取定製秋衣的,但回來的路上忽然被清水姑娘撞上,稱有人舉報綠柳私吞公款,數額之大,恐怕亂棍打死都不為過呢!”
私吞公款……
如今朝廷上邊疆時常與小國發生擦碰,軍餉問題上有些緊缺,皇上一直號召天下人節省吃穿用度,潔身自好……如今綠柳這私吞公款為己用的罪名,正好撞上了槍口。
赫連威手掌微微緊握成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走吧,她們既然已經籌謀了這麼久,咱們若是不去再會會她們,恐怕會掃了她們的興致呢。”
赫連威的鎮定似乎生出了一種感染力,麵前跪著原本顫抖的小丫鬟聞言抬臉看向赫連威,心中不知為何感受到一陣安定。
赫連威伸手將小丫鬟攙扶起,讓她在前麵帶路。
兩人一路曲曲折折,穿過花園遊廊,最終來到清水的寢院中,赫連威趕來的時候,院中已經站滿了各色美人,眾人正三三兩兩湊到一處,笑聲議論著什麼,後有人眼尖發現赫連威到來,假咳一聲,院中一時間陷入沉寂。
赫連威今日依舊裝扮簡單,一身幹淨了無花式的雪白衣袍,乍然出現在一群花紅柳綠的女人中,竟隱約生出兩分空靈感來。
這廂一對比,周圍打扮豔麗的女人屆時成了胭脂俗粉。
“綠柳呢。”
赫連威聲音不大,但使在場每個人都能夠清楚的聽到,所過之處眾人更是自動自覺讓出路來。
赫連威抬眼,走到人群中時看到的第一人,便是早已被壓製跪在地上的綠柳,此刻小丫頭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但並不嚴重,料想是綠柳不服她們的指控,被人強綁時掙紮留下的。
赫連威走到人群之中時,抬眼看到綠柳的時候,後者同時看到赫連威,因為口中被塞了棉布,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雙眼睛飽含了委屈與擔心。
赫連威明白綠柳委屈是因為自己被冤枉,擔心則是怕她中圈套。
最後還是赫連威遞給綠柳一根安撫的眼神,並未與綠柳說話,而是直接款款走到院子中早已備好正位上,俯身坐下。
周圍一時間陷入沉寂,赫連威所做椅子旁正是預謀一切的柔川,她原本以為赫連威的性格,見到綠柳如此模樣後,反應應該是立即要求眾人將綠柳鬆綁,不料她確實一副蠻不關心,或者說是公正的模樣,找到主位坐了下來。
赫連威這姿態令柔川著實驚了驚,一時間摸不透赫連威心中所想,隻能用眼神示意周圍人不能輕舉妄動,自己則最先向赫連威福了福身開口,一派為難模樣。
“王妃,您看這……”說著眼神瞄向綠柳,一副想說情卻不敢說情的模樣。
“查明事實真相,一切秉公就好。”赫連威這句話並沒有為綠柳開脫,隻揚言要秉公,找到真正的事實,然而真正的事實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柔川應下,轉而挺直腰杆一聲傳令:“清水,是你說有人狀告綠柳貪汙公款,可能指認出是誰向你透露消息?”
被點名的清水在人群中站出身來,一副鄙視綠柳貪汙模樣:“回姐姐的話,發現這件事的茉莉身邊的貼身丫鬟,當時她正打算去準備給茉莉妹妹出門置辦最新的胭脂,結果在不經意發現綠柳的身影,一開始茉莉的丫鬟還是打算上前跟綠柳打招呼的,但後來卻發現綠柳身影鬼鬼速水,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