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川這時候最先反應過來,走到赫連威近前,欲將蹲在地上與綠柳一起的赫連威扶起來,以至於楚夢嵐走進院子第一眼,便是見柔川一副關心模樣,在赫連威身邊,低聲勸說著什麼。
“怎麼回事?”
楚夢嵐點漆的眸子緩緩掃視在場中所有人,尤其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女人們,視線雖然淡淡略過,卻使後者分明紅了臉頰,嬌羞垂下頭去行禮。
“回王爺的話,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王妃姐姐身邊的丫頭有些不懂事,辦錯了事情,大家這才聚集到一處,看這丫頭到底是不是清白,又該怎麼處理。”
柔川想要攙扶赫連威也不過是一個虛晃的假動作,如今見楚夢嵐已經到來,幹脆嬌滴滴俯身向楚夢嵐行禮,一副不卑不亢的公正模樣。
再與她相比,此刻地麵半攙著綠柳的赫連威則是狼狽許多。
依舊是一副素麵朝天模樣,簡單一身雪白衣裙,不過因為此刻她半跌在地上攙扶著蜷縮成一團的綠柳,故而衣裙染塵,並無之前空靈模樣,反而生了兩分髒亂狼狽之感。
尤其是因為關心綠柳,情急而出了虛汗的額頭,如今雖是夏末,但依舊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赫連威額頭細汗粘連著發絲貼在臉上,怎麼看都是一副不修邊幅模樣,絲毫沒有身為王妃該有的端莊矜持。
楚夢嵐皺眉。
“王爺。”
柔川一聲低柔呼喚,喚回了楚夢嵐落在赫連威身上的目光,而後將楚夢嵐請上了座位。
楚夢嵐入座後,視線一一略過在場眾人,最後見柔川試圖見赫連威攙扶起來,結果後者卻死死攥著綠柳衣角不肯撒手。
“怎麼回事?”楚夢嵐皺眉,一雙點漆的眸子緩緩掃視眾人,仿佛容不得半點沙子,能將在場所有人都看個通透。
一旁柔川越發謹慎起來,向楚夢嵐俯了俯身,這才開口道:“是綠柳私動公款一事,原本因為綠柳是王妃姐姐的人,又是女眷,所以我們並沒有想要驚動王爺,但眼下……還是將您驚來了。”
“都已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能不來嗎。”楚夢嵐狀似一聲冷哼,抬眼掃視一眼地上蜷縮一團的綠柳:“她怎麼回事?”
“剛剛還好好的,臣妾問她之前有沒有接過王府銀錢,去過錦繡坊……家中這段時間是不是急需銀錢,後來有沒有見過賣假貨的華三,綠柳都一一答了,說有。”柔川頓了頓,看向一邊赫連威,似乎為難。
在楚夢嵐讓她繼續說下去後,這才深吸口氣,繼續道:“再後來,正要證據確鑿的時候,綠柳忽然嗓子不適,不能說話了。”
柔川這邊聲音剛落,地麵綠柳便是嗚咽,嗓子如同火燒,疼出眼淚來。
赫連威看著心疼,忍不住一聲怒吼:“給我叫大夫!”
聲音冰冷,帶著毋庸置疑的命令。
柔川皺眉:“王妃您先起立吧,地上涼。”
“別說廢話!我說給我叫大夫!馬上!立刻!”此時赫連威甚是厭惡身邊一臉假關懷的柔川,忍不住猛的一揚手臂,試圖將她甩開,結果也不知道是柔川身子太弱沒有站穩,還是有意而為之,竟不堪承受赫連威一個女子的力道,刹那向後跌去。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瞬間劃破長空,柔川身影如同嬌弱的秋葉摔倒在地上,手心因最先著地,而擦破了一層皮。
殷虹的血珠在白嫩的肌膚上溺出,乍一看來有些刺目。
“柔川姐姐!”
旁邊茉莉擔憂一聲呼喊,立即衝上前去將柔川攙扶起來,反手將柔川雙手托在掌心,看見一道道血痕,立即心疼的紅了眼眶:“姐姐……”又小心撩向柔川衣裙,看見點點殷虹如梅花印了出來。
“出血了,膝蓋也出血了!”
茉莉像是看見了什麼惶恐的事,指著柔川的膝蓋顫聲,那擔憂的模樣仿佛受傷的人是她一般。
這一刻,赫連威見她們小題大做,隱隱開始不耐煩。
這些女人真是夠了,且不論剛剛柔川摔倒究竟是自己不經意所為,還是她自己有意摔倒嫁禍,後果不過是擦破一層肌膚表皮而已,便這樣開始大呼小叫。
而自己身邊的綠柳呢?喉嚨卡住完全說不出半點話來,有苦難言!兩廂想比,究竟誰輕誰重,難道她們看不出來嗎!
赫連威氣的手指發抖,還沒有怎麼去訓柔川小題大做,一旁的茉莉便先發製人,一聲嚶嚀,似乎在為柔川感到畏懼,紅著眼眶指向赫連威:“王妃姐姐,平日我們姐妹也是敬你愛你,有什麼好事也都盡量想著你,但你如今,如今怎麼這麼對柔川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