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早一晚溫度反差及大,如今秋風陣陣吹拂在赫連威身上,故而給了赫連威推斷的機會,也正是因為如此,赫連威悲哀的發現,這一夥綁匪自中午將自己綁架,結果走了一下午都沒有抵達目的地,可見路途之遙遠。
到時候綠柳要帶人來尋找自己,難度自然會增大。
因為扛著赫連威的綁匪並不知道赫連威已經醒來的事,故而依舊在大步流星向前走著,因為是步行,赫連威猜測自己可能是在山間小路上。
趁綁匪不注意,借著夜色掩蓋,赫連威悄悄掙下一隻鞋子,給來尋找自己的綠柳等人留下路標。
不知走了多久,正在赫連威猶豫將另一隻繡花鞋也扔下時,卻聽見扛著自己的大漢一聲示意,緊接著赫連威便被扔到地麵上。
一陣塵煙四起,嗆的赫連威險些咳嗽。
“扛了一路,怕是繩子鬆動了,給她檢查檢查,重新牢靠綁一下。”
“還沒有醒過來嗎?”
一聲壓低的女聲近在赫連威耳畔,與那大漢交流對話,隱約間赫連威覺得這聲音耳熟,卻因為情急,想不起來這聲音在哪裏聽過。
那大漢哼了一聲,大概是說自己綁架時可能下手有些重了,再過些時候應該會醒。
女聲也沒有再多問,隻叫幾個大漢在門外等著,自己走向另一邊,當其再轉回來時,一雙老繭遍布雙手上已經提了一桶冰涼井水。
赫連威聽見動靜時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嘩啦一聲,冰冷刺骨的井水便已經完全潑在了她身上。
秋日的井水分外寒冷,赫連威一個機靈。
“還不醒來嗎?”
當那女聲再度響起時,這次因為井水的刺激,赫連威終於神智清醒,想起來這聲音的主人!
柔川!
似乎是為了驗證赫連威的猜想,那聲音一聲冷笑後,竟主動為赫連威取下眼布。
昏暗的燭光刺入赫連威眼睛一刹那,赫連威還是下意識緩和閉了閉眼睛,好半晌,終於才能重新適應著燭光光線,抬眼打量四周,發現周圍蛛網暗結,滿室塵灰,身後,正是一個石龕高台。
這裏似乎是一個山神廟。
此刻自己正背對著石龕,倘若那大漢剛剛將自己扔的再用力一點,怕是要撞傷腦袋。
赫連威緊張之餘又是一陣慶幸,再看向麵前人,不由微微愣住。
這人真的是柔川嗎?
那昔日在王府時嬌滴滴,似乎與生人說話久了都會臉紅的女子嗎?
不過短短一月的時候,竟能將那曾經柔弱的女子,磨礪的如此蒼老粗糙。
赫連威望著柔川鬢角早生的白發,不由微微皺眉。
“怎麼,赫連威,看到如今的我忽然覺得嫌棄了是麼?”
柔川敏感的神經將赫連威皺眉理解為嘲笑,當下不由一聲冷哼:“不過如今這情況,怕是下一刻要遭到嫌棄的人,是你……更何況你也不想想,我柔川今天這模樣,究竟是拜誰所賜!”
盯著赫連威漆黑鎮定的雙眸,柔川粗糙的手指挑起赫連威一縷黏在臉上的長發,狠狠一拽,強迫赫連威不得不貼向自己。
“你看看,你看看如今的我,都是拜你所賜!”
柔川一聲冷笑,言語間迸發的字眼恨不得要將赫連威撕碎。
赫連威因為雙手雙腳被綁住,一時不能動彈,簡直頭發被柔川扯在手裏,不得不仰頭看向柔川近在咫尺的臉龐。
不過幾月的時間,這女人就成功將自己禍害成如此模樣,那曾經嬌嫩的臉蛋上,蒼老幹癟泛黃的幾乎快要看不出她原本年齡。
並且眼角細紋,眼白處也不知熬夜幾天沒睡,竟然都熬出了紅血絲。
她這樣子倒是有一分駭人。
柔川是故意將赫連威綁架來發泄怒火,故而並沒有打算直接殺掉赫連威,而是計劃慢慢泄恨,知道眼下赫連威有話要說,便冷笑一聲,粗魯為赫連威扯下了口上的布條。
赫連威深吸一口氣,知道眼下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剛剛打量四周布局時,她也預算知道自己依靠自己的能力,逃跑幾乎有什麼可能,眼下隻能期待綠柳楚夢嵐等人來救,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
思及至此,便努力壓下心底惶恐,向柔川露出一笑:“柔川,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逼迫你離開的楚夢嵐,可你知道嗎?我身為離夏的公主,這樣的身份也使我有頗多的難處,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這番話說的,赫連威經過不少深思熟慮,一則是表示同情理解柔川做出如此激烈綁架的反應。